根据那片残破叶子给出的提示，许玉如今身在炎夏帝国最大的贫民窟之内。
而根据莫桓的回忆，他当初就是在那里见到的许玉第一面。
“当时我刚解决完族内的渣滓，也不知道吓没吓到那小子。”莫桓一边回忆一边带路。
那一天的自己形象上或许真的算得上是吓人。
缠缚着绷带的双手，没什么好脸色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任由谁被这样的人找上门恐怕也会有几分慌乱。
但许玉没有……
或许是那时的他根本已经不可能坠入更深的深渊。
他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的光芒，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迷茫。
许玉会回到那个地方既在他的预料之内也在他的预料之外。
毕竟是虽然人们都难免会有对自己长期生活的一个地方产生眷念情绪的可能，但许玉曾经生活的贫民窟实在是找不出令人留念的理由。
他在那里的记忆只是饥饿和不堪。
但他的确回去了，事实如此。
身为站在炎夏帝国顶端的女帝大人，千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这样的地方看过一眼了，并非是她无心苍生，只是往往分身乏力。
而当如今真正看到了，除了心痛之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改善和根除。
沈文光并非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记得自己曾经来过此处。
但同样的，也没能带来什么改变。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能够带来改变。
见过数千万年数千万世界更迭起伏，见过世间万千因果交错的他，从未看见任何一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安乐。
美好与阴暗仿佛是光与影，永远相伴相生。
他曾经尝试过去根除一处的歧视和贫困，强有力的手段挽救了一方苍生的苦难。
可转眼，他便发现在不曾关照的另一边，同样的不幸再度发生。
仿佛是无法逃离的循环。
他在拯救，却又没有完全拯救，苦难也许从未消失，而是从一方转移到了另一方。
他自那以后就不再有那样的怜悯之心，又或者是修仙者所谓冰冷的道心真正的侵占了他的灵魂。
许玉为什么会回到这个地方呢？
如此压抑的场所……
踏进精准定位的小巷之中，一行三人不约而同感觉到了压迫感。
并非是此地有什么超越化神阶的大佬坐镇，只是因为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眼神落在身上之时让人几乎走不动路。
千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女帝当得究竟有多么不称职。
“许玉……就在这条小巷的最深处。”
莫桓作为带路人，走在了最前方。
千琬和沈文光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就看见他自顾自往前走了。
那个背影让人看不出这个家伙究竟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也许……很危险也说不定。
两人不敢多想些什么，莫桓的脚步根本不像是有在好好领路，慢上一秒都会跟丢。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此刻是什么感受，除了莫桓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或许又算不上很久很久之前，莫桓也曾经处于这样的深渊之中。
并且是在见过山顶的风光之后一夜之间坠入深渊。
“许玉。”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莫桓深吸了一口气，未曾去看眼前的场景，只开口叫他名字。
他不知道会看见些什么，索性不去注意。
“莫……莫桓。”
许玉很显然在第一时间还是想脱口而出唤他莫大人，可稍微迟疑之后，便改口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