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出关那日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前脚在白岳峰跟陆元州对上,后脚又在灵泉对焚影大打出手。
就算还没暴露身份也把这两人得罪透了。
这些人都在北冥宗,江穗极少出院子,怕的就是像今天这样被人找上门来。
要不是因为通天塔即将开启,浩初仙尊有事交代,江穗是打死也不会出萧瑟院的。
但事已至此,江穗也不能在这两人面前认怂。
她面不改色地朝着陆元州身侧走去,看起来从容不迫又无所畏惧。
屋檐下的回廊不窄,一次能容纳四五个人通过。
江穗与陆元州各走一边,江穗连半个眼神都不分给陆元州一眼。
陆元州却突然站定不动,在江穗即将错身离开前,伸手拦住了江穗的路。
江穗按耐下心底的戾气,平声问道:“陆剑尊这是何意?”
一袭白衣的仙君就立在原地,如凌凌一捧白雪,眉眼间也笼罩着一层寡淡的霜寒,微微侧过头看向江穗,眼神冰冷又带着几缕复杂的情绪,“我有些话想问你。”
陆元州修为虽从渡劫中期掉至了渡劫初期,但他身上的那股子不怒自放的威压仍旧能让境界低于他的人自主畏惧甚至臣服。
但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身形归然不动,竹削般的脊背挺的笔直,丝毫不受他威压的影响。
陆元州对上了江穗的目光。
不知道是因着那张太过相似的脸,还是那双藏着愠怒的眼。
陆元州感觉心脏骤然刺痛了一下。
他紧紧蹙着眉,撇开视线不再看她。
那样子好似对江穗十分厌恶,看一眼都让他极其难受。
“我记得我与陆仙君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江穗心中冷笑,既然不想见到她,何必来拦她的路。
竟然好意思摆出这一副跟她说话让他多委屈的模样。
陆元州像是不理解江穗仍旧在生气的原因,他道:“那日的冒犯,我有道歉赔偿。”
照着他的说法。
陆元州想杀江穗,但事后他道歉赔偿过,江穗就必须要不计前嫌的原谅他,还要顶着他的冷眼回答他的问题?
“你道歉了,我就必须原谅?朝霞宫的人都像陆剑尊这般行事,狂妄又自大?”江穗怒极反笑,一双潋滟的眼中像是燃烧了两团火,把江穗的眼睛烧的明亮、炙热。”
“每一次见面,陆剑尊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无礼吗?”
“第一次我出关时,陆剑尊便把我当做仇人,不听解释便要取我性命。第二次在都伏魔大会上,盯着我一个姑娘家一瞬不瞬地瞧。第三次,突然拦在路上,又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要问我话。”
江穗愈说,眼底的怒火愈盛,火焰被凝成了实质。
霎时点燃陆元州,灼烧得他心口闷疼。
陆元州额间的眉,也皱的更紧了,找补道:“我并非那个意思......”
“不管陆元州是有这个意思,还是有那个意思,我都不想理会,更加不想见到你。可以的话,能请陆剑尊让一让,不要再挡着我的路了吗。”
不等他说完,江穗就越过他而去。
看到江穗要离开,陆元州本就被烧灼疼痛的心脏更是没来由的一抽,手快过脑子更先一步抓住了江穗的手腕,“等等......”
江穗还没迈出两步,手腕突然就被身后的人抓住。
几乎是瞬间便反应过来,当即曲肘弯臂,反手用手肘狠狠顶在那人胸膛之上。
两人的距离太近,陆元州又有点失神,一时不察便被江穗的肘击顶退了半步。
手仍旧紧紧的攥住江穗的手腕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