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子岁捂嘴作惊吓状,同时大眼里蕴上两颗饱满的泪珠,“云衣姐姐......”
话还没说完,路过的玄公公一看这边院里宫女聚集吵吵嚷嚷,便抛下身后一伍司礼太监过来了。
“非节非赦的,一个个忘了宫规不成?”正色道:“都去刑狱司领板子去!”
“是,多谢玄公公教诲!”一众宫女这才耷拉着脸散去。
玄公公冷眼瞧着冉子岁行了个礼后便带着司礼太监们去了。才进转角,便随手招来一个暗卫仔细瞧着。
四下无人,自然也没必要演戏给别人看,便一副轻松的模样,利落擦去眼泪,立在云衣脸颊前,下颏微抬,背脊直挺似一棵嫩竹。
“岁岁不过一个卑贱罪女,你家大人既是东厂刑狱司副使大人,何必与小人玩这些把戏。岁岁愚昧,不知何时何地何处惹了舒大人厌烦,大可赶出去,亦或杀了干净。左右不过一个罪女,你家大人或杀或赶的也不为过。”
眸光一转,低下身子,对云衣狡黠一笑:“可你家大人没有,反而耍这些无聊把戏。看来......九千岁大人也没有多宠爱你家大人嘛。”
摘下青玉牌,在云衣的震惊中塞回她手里,“这烫手山芋我是留不得了,还你主子去吧。”
第二天傍晚,宫女们聚在一起吃饭。
“云衣死了,我亲眼看着尸体拖出去的。”
“听说舒大人好心给云衣亲自求情的机会。”努努嘴,“那位抓着不放,舒大人才留不得她的。”
“舒大人未免太抬举她了。”
“......”
坐在冉子岁旁边用饭的宫女端碗离开,用“惹不起,躲得起”的眼神偷偷打量冉子岁。
前院,雕龙画凤的九千岁寝殿中,一袭月白金绣长袍的姬婴坐在千年龙檀椅上,妆容已褪,青丝未束,极长的衣摆在盘旋堆积一地,青铜神兽香炉鼎里飘出袅袅香烟。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岁岁姑娘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
修长的手指正从一只血红的小匣子里拈起一颗莹白的丹丸,这是皇帝要的长生丹。
玄公公眨了眨眼,“舒窈亲手打死她的丫头,还在后院散布谣言。大人您看?”
这些年,仗着几年前救过九千岁大人便愈发拿自己当回事儿,竟在新进的宫女面前摆出女主人的姿态。
可当年九千岁大人根本就不需救啊,只是假意示弱引敌出洞。舒窈那一“救”,反倒添乱。那回任务,他们完成得格外艰难呢。
“舒窈?”姬婴将丹丸放回匣子里,秀眉微蹙,显然不记得什么舒窈。
玄公公哭笑不得,“六年前,敦亲王与海贼勾结谋逆那回,您自入陷阱,傻乎乎跟过来的丫头呀。伤好后哭着求着要进行宫伺候,属下心一软同意了。”
真后悔呐。
“两年前进入刑狱司当差,去年提拔为刑狱司副使。”
“傻?”姬婴美目半合,垂下来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眼下透出一小块阴影,半掩去眸中的阴冷之势。
“本座听着可不傻。”
玄公公因着姬婴这句轻飘飘的话,略一思索,也笑了。问道:“可需清理门户?”
“不急。”姬婴打了个哈欠,该睡美容觉了。
“正好瞧瞧那小丫头值不值得本座亲手调教。”一边说,一边拖着长长的华丽衣摆优雅往床榻去。
两边侍奉的冷面太监缓缓拉开珠帘,一层层掀开流云卧龙帘,再一层层合上。
系统装死机的这些天,玄公公派沈嬷嬷来学千岁行宫的规矩,顺便熟悉行宫。沈嬷嬷生得严肃,又不苟言笑,本以为是位极难相处的,没想到这嬷嬷说起话来却轻声细语,是为一重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