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距离我住处不算太远,我没有像谢迁羽那样打摩的回家,而是步行,向城中村走去。
我把钱揣在裤兜里,一路上,我的手都插在裤兜里,紧紧攥住那张一百块钱,生怕一松手,它就会被人偷跑了。
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赚到的劳动报酬啊。
这个谢迁羽,还真是大方,他完全可以不给我一分钱的,而且给了我这么多,我跟着他三天,可是什么都没干,仅仅给他拎包而已。
这样想来,谢迁羽的这个生意真是来钱,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大方,给我这么多呢?
一时间,我的心情好起来,仰头看天,刚刚晚上八点,天还不是很晚,我居然透过城市的灯光,看见了满天的星斗,还有那偶尔闪烁的飞机的航行灯。
如果我自己做生意了,一天三十块钱,一个月以后,我就可以还上欠筱梅的钱。
想到筱梅,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冲动,为了早日兑现对她的承诺,决定回到家就给她写信,把这一百块钱寄给她。
我加快了脚步,回家第一时间就铺开信纸,略加斟酌,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已经挣钱,从现在开始可以逐月还她钱了。
我怀着喜悦,把信重读一遍,觉得还满意,就折叠好,装进了信封。
这是我来到深圳心情最好的一个晚上,躺在床上,幼稚地幻想起美好的未来。
想着想着,我就泄气了,顾白尘让我跟着他学做生意,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教我呀?我还什么都不懂,怎么突然让我单干了?
不行,筱梅的信还不能寄,这一百块钱也不能还,谢迁羽让我明天去找他,肯定是让我从他手里拿货,我得用这个钱进货啊。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起床,转了四趟公交车,来到位于人民南路上的金光华广场。
我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等谢迁羽,出神地看着老榕树飘在风里的气根,仿佛老人的胡须,作为北方人,为这种生物把根生在树枝丫上而稀奇不已。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奇怪的生物,根不是扎在土壤里,而是飘在半空。
九点半钟,谢迁羽守时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打开手里提着的银灰色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五副眼镜,又拿出三块电子表,对我说:“你拿去卖。”
我从口袋里掏出昨天他给我的一百块钱递给他。
他抬手把钱挡了回来,“我先不收你钱,等你卖了这些东西,明天到罗湖区华侨商厦,你再把货款给我。”
“我这有钱,先给你付了。”我坚持。
“我答应白尘,不用你掏本钱,把货赊给你的。”他说。
说完,他迈步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喊住他,向他讨教怎么推销他给我的这些货品。但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是喊他师父呢,还是叫他谢大哥?
他却走回来,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得让我有点儿发怵。他说:“你今天,去银行办一个存折,以后把挣的每一块钱都存起来,身上只带够当天花的零用钱就可以了。”
我不解,他不教我如何做生意,却如此郑重其事地叮嘱我把钱存起来。
他看穿了我心里的疑惑,但并没有加以解释,只是重复了刚刚的话:“记住我说的话,今天就办一个存折,把多余的钱存起来,存折放在家里,不要随身带着。”说完就消失在不远处的人潮里。
我拿着他给我的东西,站在大榕树下愣了很久,直到有一束阳光,透过榕树阔大的叶子,刺痛了我的眼睛,才回过神。
我回忆他卖手表和眼镜的样子,重新坐着公交车,来到华侨商厦,学着他前两天那样,兜售眼镜。
可是,谢迁羽的成功率那么高,而我,依样学样,联系了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