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行,过了镇门。
怪哉的是那些站哨衙役也不阻挠,反倒一见是老渔夫过门,纷纷噤若寒蝉,吓得避开目光,只管放行。
袁昊尽管满腹疑窦,倒也安心不少,倘若又要让万象唯识珠问话一回,难保这回嘴一溜,露了什么馅,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他俩向抚仙镇郊外行去,不久见着一大片白杨林,林中有条细路,只足以让一人通行。
老渔夫先行走过,袁昊跟在其后,不停左顾右盼,那些白杨林离小路愈来愈近,小路愈行愈窄,繁密的枝叶铺天盖地般罩了下来,成了小道凉荫,很是特别。
袁昊抬头瞧着,一阵徐风正巧拂过,白杨林发出沙沙声响,那繁茂林荫随之起舞,绿荫摇曳,周遭彷彿勘勘暗了下来。
再行一阵子,忽觉一道亮光射来,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白杨林中是块腹地,一旁有自山腰涓涓流淌下来的清澈山涧,涧旁有一圈小花圃,中央是两绿竹屋,样式简陋,左边那竹屋较小,门边有几个大水缸,右竹屋则大了一些,竹门虚掩房内。
老渔夫将鱼篓中的鱼、虾、贝纷纷倒入大缸,又把袁昊那小鱼篓的绿乌龟倒入另一缸,事情完了,笑道:
“小家伙,当真是谢谢你啦,替老夫省下不少功夫。这陋居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不过倒可请你喝杯茶。”
袁昊本是冲着脾气来帮忙,事情一完,无意久留,因此再三推辞。
可老渔夫执意要留人下来,他心想再回绝下去极是失礼,只得点头答应。
老渔夫脸上皱脸纠成一团,笑盈盈拿出两张凳子,便进屋备茶。
袁昊一落座,忍不住好奇,放眼打量这块腹地,不一会儿,目光就直向右边那大屋瞧去。
其实当他一入这白杨林,就对大竹屋很是在意,隐隐之间,只觉那大屋中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
只见那大竹屋以竹门虚掩,正面虽瞧不着里头,可从小竹屋望去,竟隐约能见屋中摆设。
但见大竹屋內放着几幅画作,一张床,和一个简单妆奁,乍看之下,似是闺家女子的房间。
过得少时,老渔夫端来茶水,这一老一小便你一句我一句,闲聊起来。
老渔夫见识睿达,犹似一本古今奇书,说什么都能引人一阵心奇,一会儿说传说秘事,一会儿说西域森林中的神秘生物,一会儿又说西域再往西的异地之事。
袁昊年纪尚小,对这等奇妙趣事很有兴趣,自当听得好不快活。
待老渔夫说到一个段落,啜了一口热茶,忽道:“小家伙,你不是抚仙人,你是从哪儿来的?”
袁昊正想喝茶,被这话问得唐突,大吃一惊,手一抖,茶杯差点落了下去。
他连忙接住茶杯,可里头茶水早已泼了满地,所幸热茶并没有泼在他脚上。
他想都没想会被问及此事,脸色一紧,道:“我……我……”
老渔夫淡淡一笑,道:“别紧张,老夫只是好奇罢了,咱们抚仙人都晓得,抚仙乌龟可不是什么黄金白银,哪里能值多少武币?”
袁昊戒心大起,暗道:“遭啦,原来是我当时问乌龟之事,露了大大破绽。”
脑筋一转,本欲转移话题,可见对方始终含笑,花白脸上慈祥从容,其淡然之举,实和昔泥岛岛主爷爷有几分相似,心中戒备莫名消去大半。
嘴上竟是不由道:“确实如老爷爷所说,晚辈不是抚仙人。”
他这话一出,登时反应过来,大感骇然,急想:“完了,完了!袁昊啊袁昊,你是脑筋抽了风不成?你、你平时爱讹诈他人,什么时候不说真话,偏偏挑这时说了真话?”
那老渔夫也是微微一愣,大是料想不到袁昊会说出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