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六。马桂花早早起床,抓了些引火柴,坐在灶台前拉风箱做饭,锅边的热气呼呼往外冒,整个屋里笼罩着白色的雾气。她面无表情,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起床从偏房来到主室,方石看着怪异的马桂花,疑惑的问道:“娘,你没事吧?”
马桂花拉着风箱扭过头,冲着方石笑了笑,又扭回头继续嘟嘟囔囔,六神无主的抓了把柴火填进灶膛里面。她的那种笑很不自然,就像是傻子在笑。
方石准备洗脸,看到马桂花那一抹傻笑,整个人吓的面无血色,来到她身前蹲下身子,嘴唇颤抖道:“娘,你做的什么饭?”
“嘻嘻嘻!”马桂花又冲方石笑了笑。
方石感觉不妙,起身掀起木锅盖,一瞧,锅里面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有烂树叶、石头块,炉灰渣,半锅沸腾的黄汤好像是从尿桶里倒进去的,发出一股呛鼻的味道。
“娘,你这是怎了?”方石握住马桂花的手,一阵心酸,呜咽道:“大姐,二姐,你们…快看看,咱娘她…她是怎了?”
睡梦中,听到方石的呼喊,招弟、引弟以及念弟慌乱的穿衣服,方石把马桂花扶到炕边坐着。
引弟跳下炕,看着面无表情的马桂花,急切的问道:“娘,你看看我,我是谁?”
马桂花看了一下引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不停的嘀咕。
“小弟,咱…咱娘不认识人了。”引弟抹着眼泪,看向哭成泪人的方石。
招弟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抽泣道:“娘,娘,你说话呀!”
念弟从后面拽着马桂花的衣襟大声啼哭。
大山在偏屋大声呼喊:“怎的了这是,快把我背过去。”
方石和引弟来到偏屋,给大山套好衣服,方石把他背到主室。
看到马桂花现在这个样子,大山靠在行李上仰天长叹道:“孩子们,都做好心理准备吧,你娘她…疯了。”
大山作为一家之主,说出这个残忍的消息,一家人哭天喊地,捶胸顿足。
屋外的天空就像黑铁片,大雪飞飞扬扬,十塔村披上了厚厚的银装。
方石来到驴圈,给驴喂草料、饮水。
引弟把大锅的东西倒掉,收了些白雪放在锅里,用秸秆用力搓擦,随后在井口用清水洗了很多遍,才把大铁锅拿回去做饭。
马桂花不仅不认识人了,而且自己不能进食,还得人喂。
吃过早饭,方石套上驴车,给车上放了把铁锹,准备和引弟带马桂花去镇上看病。
热恋中的两个人一刻不见就像丢了魂。武六喜吃过早饭一大早就来找引弟,得知马桂花精神上出了问题,他大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并表示和引弟、方石一起去镇上为马桂花看病。
引弟怕招弟的牲口男人再来闹事,就让武六喜待在家里以防不测。
可武六喜不放心引弟在大雪天走山路,于是回家把一条纯种黑贝牧羊犬带过来。告诉引弟,这一条牧羊犬叫赛虎,是他父亲的老战友送的,非常有灵性,能听懂人的指挥,对付招弟的男人绰绰有余,让引弟指挥一下试试。
“卧下。”引弟指着赛虎发出口令,赛虎心领神会,粗大的尾巴摇晃着蹲在雪地。
见赛虎非常听话,引弟指着武六喜,对赛虎又说道:“咬他。”谁料,赛虎看了看武六喜,又看了看引弟,左右为难的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引弟,你就别为难它了。咱们快走吧!”武六喜把赛虎交给念弟,让赛虎好好听念弟的话。
随后,方石和武六喜将马桂花搀扶上驴车,顶着飞飞扬扬的鹅毛大雪去了镇上。
大舅昨晚回去,把马桂花说的东西在南房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心里犯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