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红桑村,春兰联系了大刚,将装有八十六件毛衣的编织袋搬上柴油三轮车,三点前到县城送到了指定地点。那是城内的一个村子,院子很大,光正房和南房以及西房加起来就有十多间,是一户有钱人家。
细谈之下,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在南方的深城闯荡,好几年都没回来了,今年带着媳妇孩子回老家陪父母过春节。而他的媳妇波浪卷女人在深城开了一家服装店,看到这么好的手工纺织毛衣有些心动,想走的时候托运回去拿到自己店里销售,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回到家里,连同那50块钱的订金,春兰从包里拿出卖毛衣的7740元钱,高兴的眉开眼笑,说道:“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否则,我都快愁死了。不过呀,方石,你那一套一套的做生意说词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平时看着像个书生,怎还会做买卖了?”
方石高兴的说道:“平时在电脑城打工,都是跟老板珍姐和别的商家学的,尤其到节假日搞促销的时候,那些个商家都有自己的销售技巧,我也就学个皮毛而已。”
春兰开心的数着钱,漫不经心道:“原来是这样,那也了不得了,娘羞的都喊不出去。”
大强在炕头上靠着行李,撇嘴道:“方石,你这又是学习,又是打工的,课程能跟的上吧,不要因为打工而耽误了学习。”
春兰停住数钱,抬头道:“对,你爹说的不错,娘知道你为家里考虑,可也不能耽误了课程,家里你不用操心,毛衣织不成,娘再想别的办法,生活费要是紧张了就给家里来信,娘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想办法。”
方石挠了挠头说道:“打工就是星期六日的时候去,不会影响平时的学习。再说,打工也是学习,提前能积累些社会经验。”
大强和春兰都赞成方石说的话,也就没再说什么。最后,春兰除了还掉为方石筹学费欠下的四千元饥荒,又给方石退回六千块钱,而自己那两千五押金还赚回来了。同时,每件毛衣卖九十块,还赚了几百块的利润,这几百块钱也够家里安顿过年了。
方石握着六千块钱,又各数了一千交给大强和春兰,说是孝敬他们二老的,对于孩子的心意,大强和春兰没有推托,欣然的接受了。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下午的时候,方宝提着一个大旅行包回来了,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比女人还白,穿的很潮,褂子的后背还有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图案,留了一头飘逸的长发,就像是一个艺术家。刚进门的时候,春兰和大强以及方石以为他是个女人,险些没认出来。
春兰问方宝怎打扮成这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衣服上还有颗骷髅头,晚上走出去,不给人吓死,也得被别人捶死,像什么样子。
方宝没把春兰说的话当回事,一脸的不屑,说这叫艺术,半夜去首都火车站也没被别人捶死。再说了,不想和方石一样,省的别人老认错人,他要是犯了什么事,自己还的背锅。
春兰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说方石能犯什么事,夏天救人,还差点让你上了电视。随后,又问他在外边到底干什么工作。
方宝拉了把凳子一坐,翘起二郎腿,叹了口气说,哎呀,这从哪说起呢,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刚开始街上逛荡,不是跑的快的话,险些让送到收容所。后来工地上搬了几天砖,又到饭店端了几天盘子,最后到了一家美容美发院当徒工,还能见到大明星,我师傅理发按剪刀算钱,一剪子下去就好几十块,对自己挺关照,总的来说挺好的。
春兰知道方宝肯定在外边受了很多苦,就没再说他什么。大强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一直绷着个脸,方宝把一群羊卖了,就拿着钱跑了,连个音信也没有,不生气才怪呢。
方石一直都是聆听,和方宝没什么共同语言,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