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轻纱笼罩,驱蚊的香料缓缓燃烧,那一点火光异常耀眼炙热。
听到动静,裴长缨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偏头问:“回来了啊。”
魏山阙问:“怎么在院子里睡了?”
“这不是等——”裴长缨清醒了些许,坐起来道:“屋里热,外面睡凉快些。”
一旁化成水的冰块作证。
“怎么不叫人给你打扇子?”魏山阙坐在凉床边,随手拿起落在一旁的扇子替裴长缨扇风。
他拿出帕子递过去:“擦擦,额上一层汗。”
裴长缨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下,扇子带来的凉风让他舒服的眯起眼:“事情办完啦?”
“嗯,回来休息。”
“那行,你起开。”裴长缨跳下来,一把扛起凉床往屋子里走:“回屋睡吧。”
魏山阙失笑,唤来值夜的下人准备些冰块送到裴长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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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宫内。
左相坐在太后经常坐的位置上,他年纪大了,脸上爬满了皱纹。
眼前这个与他一般年岁的女子,面容饱满,细看下,只有眼角有细微的皱纹。
“自你入宫后,你父亲找到我,说是要栽培我。”
于是他一路爬上来,殚精竭虑,苦心钻营,只为知遇之恩。
“我在外面做坏人,你的父亲兄弟侄子们却在朝中声誉颇高,他们!是忠良之臣,而我,背负一切骂名,算的真好啊。”
思及那封被乞儿送到自己府上的信,左相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那封信上细细说了太后外家这些年的谋划,并且附上了他们往来的书信。
左相这才知道不管自己有没有异心,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他是阴谋阳谋的野心家,而他们是风光霁月、悲悯天下的忠臣。
左相阴恻恻地笑道:“我提供了一份名单,陛下十分高兴,特允我来此与你道别,往后你安安静静做个太后便可。”
太后惊怒不已:“你以为皇帝这样就会放过你吗!”
左相摇头,面色恢复平静:“无所谓了,你进宫前,我最大的愿望是娶你为妻,你进宫后我最大的愿望是让你在后宫中站稳脚跟、过的顺心。”
“后来权势迷人眼,你想要有个更好控制的皇孙,我想要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和滔天的权力。”
“到头来,不过是给人看戏观赏的玩意儿。”
太后心口剧烈起伏,她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问:“那你为何要将哀家送你的香囊交与皇帝?你可知那样毁的不仅仅是哀家,你连自己的族人都不管不顾了!”
左相失望不已:“到这个时候你还来探我的话?那个香囊我怎么可能交给皇帝?我只是提供一份大臣的名单给他。”
太后又惊又疑。
桂嬷嬷将香囊的事情说与左相听。
左相脸上的冷静瞬间褪去。
他惨笑道:“难怪陛下让我好好与你道别。”
太后急切地问:“那今夜爬上龙床的宫女是你教唆的吗?”
左相摇头。
太后浑身失去力气靠在椅子上。
“他既有这般能力,又为何要装作乖顺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