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程家而言,萧小大夫不是亲朋好友家的孩子,而是救了孙子孙女的恩人。因此就算放心不下,也做不到强人所难。
“萧小大夫,将牛车赶到靠近楼房这边吧。”
程大牛退而求其次,提出另一个建议,“我们房间窗户正对着前院。”
这次,萧昀舒总算点头了。
“来,带上热水,今晚都不开火,将就吃点。”谢玲花细心地将女儿的小水囊灌满烧开的热水,“外面凉,还能暖暖。”
萧昀舒接过后道谢,“有劳了。”
“萧小大夫,要不我们陪你睡一楼吧?”杨氏掐着嗓子挤上前,不甘心让大房专美于前。
“小明,上去把咱们的铺盖取下来。”
“阿韬,带萧小大夫去看看一楼还剩哪些房间,挑个好点的。”
程文韬头还晕着呢,就被推了一把,刚好挡住了萧昀舒的去路,下意识露出个笑容,“萧小大夫,我带你去?”
然后眼前一闪,人就抱着小水囊走出去十几步。
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程文韬笑容一僵,脸涨得通红,甩着手直奔二楼,砰一声关上门。
“阿韬,仔细别伤着手!”杨氏赶紧跟了上去。
程老太脸沉了下来,狠狠瞪了程三牛一眼,“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
孙子能被外祖家的人带歪,说到底,还得怪当爹的立不起来。
“娘,我知道错了。”
程三牛羞愧地垂下头,“以后阿韬的事,都听您说的。”
楼上的大屋里,程小棠正坐在地上,认真地跟程天禄一起整理从书房捡来的一大兜破烂。
好几本撕成两三瓣的书,乱七八糟的一大叠纸,还有一小截墨条。
这可是大丰收。
程小棠和程天禄开心得不行,但凡背面没写过字,都美滋滋地收集起来。
这年头纸墨笔砚都是一大笔开销,寻常农家根本供养不起。
然而参加科考的话,一手好字极为重要。识字可以在地上用木棍划拉,要练字必须得在纸上才行。
程小棠埋头忙活完才听说,萧昀舒要继续睡在牛车里。
这可不行。
萧昀舒不是普通人,萧老爷子也不知为何没回来,落单会很危险。
程小棠腾一下站起来,拖过一个完好的椅子,踩在上面扒着窗台,往院子里找人。
为防止邪祟入侵,院子里很亮堂。
众人将破损的桌椅门板收集起来,在前院架起一个大火堆,慢慢烧着当蜡烛。
值得一提的是,八字最硬的程天寿还贡献了童子尿,收获程启、钱大壮、王婆子等人给的铜板。
程天寿很大方,自己只留两文。
大哥,二哥,小妹见者有份,一人分了一枚铜板。
夜色渐深,队伍里的两只驴吃饱喝足,时不时嚎一嗓子。再被风吹到远处,听起来颇为熟悉。
与傍晚赶路时吓人的诡异声音,有八分相似。
“就说是驴叫吧。”程美怡将珍贵的驴牵到房间里,气势立马就上来了。
“那些做了亏心事的,非说是什么哭声。”
“二姐,咱家是公驴,也有阳气。”程美姗搂住程美娥的胳膊,“别理那个王婆子老货胡说八道。”
“咱们姐妹行得端坐得正,啥也不用怕。”
程美怡啐了一口,“谁不知道糟老太婆的驴怎么来的,吓死她也活该。”
八卦咋还说一半呢?
程小棠不小心听了墙角,还有些意犹未尽。
又找了两圈,才发现萧家的牛车就在窗户的正下方。
辛苦一天的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