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眼前一亮,她以前得到过一艘宋朝大福船的模型,底尖上阔,首尾高昂,造型极为精致。
如今看到放大一百倍的实物,才知道什么叫做高大如楼,雄伟壮观。
此时恰好有商船离港,巨大的风帆扬起,划开一层层江水,带着乘风破浪之势。
终于不用再幕天席地,煮个饭都提防着四周的难民。
迎着江风,程小棠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这几个月的逃荒生涯,让她这个野外生存爱好者,都过够了,只想在有砖有瓦的家里好好休息。
这些天镖队与榆林村人同吃同住,分享了不少关于沧州的信息。
沧州地处中原地带,临近东海,辖区内还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运河。即便是灾年,也比北方州县要繁华得多。
正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作为京城的防护带之一,沧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接收灾民落户。
大荣朝还有不少外敌虎视眈眈,时刻都要提防有不轨之人混进来。
当然,若是逃荒而来的灾民有钱缴纳入城费,再斥巨资坐船南下,沧州知府也非常欢迎。
毕竟无论是修官道还是加固堤坝,都是要花银子的。
一年多前,就陆续有北方的财主老爷们来到沧州,拖家带口地乘船南下。
直到今年,有财力和人脉的大户人家都走得差不多了。船家们正考虑是不是该降点价时,北方战事又爆发了。
这一批往南逃的大客户中,除了富商还有不少世家子弟和官眷,船资瞬间飙升。
一百两银子一个人,牲口或板车一类的大件行李按照重量额外算钱。
这个高额的价格,直接将绝大多数逃荒而来的贫民挡在了船下。
还有不少勉强凑够船资的人家,考虑到南下后还要安家置业,甚至会狠心卖掉妻女。
码头上压抑的哭声,不比常宁城外少。
“程老丈,大牛兄弟,你们放心跟着老三一起坐船,吃喝都不缺。”高镖头交代了二把手几句后,“权当做威远镖局的谢礼。”
“他们这趟镖走运河到钱塘县,沿途比陆地安全许多。”
村长代表榆林村全体,深深地一揖到底,表达内心无尽的感激。
要不是威远镖局有自己的商船,坐船南下这种事,榆林村绝大部分人,连想都不敢想。
“高老哥,你们不去庆元府了?”程大牛颇有些意外。
之前镖队说的目的地是庆元府,那里与钱塘县很近,没理由分开走。
老夫人眼神带着冷意,“既然有人见不得老身颐养天年,那就去京城凑凑热闹。总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心。”
“温奶奶,路上要好好休息哦。”程小棠认真地道别。
听到棠宝软糯的小嗓音,老夫人脸上的冰霜笑容,“棠宝要快快长大,早日来京城找奶奶玩。”
“你还没见过阿林吧,他可是我们沈家最俊的孩子。”
程小棠笑眼弯弯地点头,“我会哒!”
多亏当初积极的用刺果换了匕首,今天才有大船坐。有机会的话,的确要好好感谢那位未曾蒙面的少年。
“小棠宝,怎么都不跟崔叔叔告别?”崔神医不满地揪了下程小棠的小花苞,“枉我还给你做了秋梨膏吃。”
由于不放心让别的大夫接手老夫人的解毒疗程,崔神医思来想去之后,只得先陪着去一趟京城。
主要是老夫人许下诺言,会保他三年义诊无忧。
程小棠小脸皱成一团,“崔叔叔,你做的秋梨膏太难吃了。”
“小毛孩子不会吃。”崔神医哼了一声,“那可是宫廷秘方,外面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等下次去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