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考核花了不少时间,程小棠到甲班的时候,白老夫子正在检查学生们的课业。
拢共就六个同窗,其中一个还是见过两次的胡景焕。
初来乍到的程小棠毫不怯场,利落地自我介绍完后,就拿出笔墨纸砚,按照胡景焕的顺序在书桌上码好。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每人一个大长桌,不用跟同桌划线打架。
白老夫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简单教诲了程小棠几句后,就继续进行对学生们的考核。
程小棠端正地坐着旁听,不由得对胡景焕刮目相看。
之前光知道他是胡里正最看重的曾孙,有些争强好胜不过性格很正,并未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如今跟比他大几岁的人一比,的确相当有天赋。
看白老夫子的神色,明显也很认可胡景焕解答问题的角度。他年纪尚小,理解得并不深刻,胜在照本宣科,而是有自己的思考在里面。
程小棠陪着萧昀舒养伤的时候,对大荣朝的科举制度了解了七七八八。
大体上与她所知道的宋朝很接近,分为进士科以及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法、明经各个专科。
其中进士科是最具含金量的,能够进行省试和殿试。
其中占比极重的策论,就是做文章议事献策,最关键的就是考生自己的想法。
毕竟天下学子所读的四书五经、《诸子集成》以及大儒注释版,都是一样的。若完全靠死记硬背,顶多能考到举人。
而胡氏族学的目标,是培养出更多的胡大学士。
程小棠摩挲着光滑的下巴,难怪当初胡里正迫不及待地要用她压一压胡景焕的锐气。在学堂里一枝独秀,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大器晚成的人有不少,但更多有所建树的人,都是在年少时就会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才华。
起码在这个甲班里,胡景焕最有希望完成胡里正的期许。
“程小棠,你觉得方才三位,谁答得更好?”
白老夫子冷不丁点了程小棠的名。
方才他校考学生时,余光一直注意着程小棠,只见她听得聚精会神,还时不时皱眉点头,心里想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
不由得生出好奇心来,难道这么小的丫头,还能听懂策论的题目了?
程小棠不假思索道:“胡景焕。”
“为何?”白老夫子捋着胡子,并不直接表态。
“因为他说的道理我能听懂。”程小棠坦言道,“所以就觉得他的好。”
道理千万条,能让人理解才有用。
“不错,今日的确是景焕略胜一筹。”白老夫子对程小棠的回答很满意,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
“你年纪稍小,且先多听多看,打好基础。”
程小棠恭敬的行礼应道:“是,夫子。”
其他五人神色各异,习惯性地接受胡景焕又赢过他们一回。只是觉得白老夫子对程小棠的嘱咐,有些多余了。
一个小丫头,要打好基础做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程小棠能坐到甲班的座位上,本身就不同寻常。
白老夫子又点评其他人了几句,就到了午休的时间。
胡景焕整理好书桌,酝酿了好几套寒暄的说辞后,才准备去问候许久未见的程小棠。
一抬头,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程小棠早起没什么食欲,吃得比平时少一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要不是抽空往嘴里塞了几颗核桃,很可能入学第一天就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扬名胡氏学堂。
而在外面等待多时的程大牛,已经准备好钱袋子,要请孩子们大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