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握紧拳头,强忍住动手的冲动。
民不与官斗,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他相信二儿子,就算这位张大人说的是真的,棠宝也不会被带走判罪。
谢玲花紧紧扯住愤怒的小儿子,生怕他一时冲动坏事。
程老太面色凝重,既没有开口讨饶,也没有呵斥程天禄和程小棠,只是死死地盯着张御史一行人。
气氛越来越紧张,杨氏率先顶不住了。
她吓得腿软,嘴唇颤抖地催促道:“棠宝,你快说实话啊,别害了家里人。”
“张大人,我堂妹年纪小不懂事,”程文韬一心撇清关系,急切道,“她根本不会作画,那图纸是萧——”
“三哥!”
程小棠干脆地打断了程文韬,坦然道,“张大人,打谷机就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上面还印着我的名字。”
软糯的童音,带着毫不畏惧的笃定。
程文韬闻言脸色一白,他可是听舅舅说过,得罪了御史有多可怕。
若是考上功名,却被御史盯着弹劾,那他寒窗苦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程文韬完全没注意到程老太失望的眼神。
萧昀舒是何人?
那是亲手将程文韬从蓬溪村劫匪手上救下来的恩人。
而她的好孙子,刚才居然毫不犹豫地就想要拖恩人下水,实在让人心寒。
“小丫头,不要以为这是随口撒谎的小事。”张御史不想再绕弯子,“就算你年幼无知,你二哥已经满十一岁了。”
他原本是打算吓唬一下两个孩子,再对他们的长辈晓之以理。
结果不知不自觉中,始终在跟程小棠对话。
跟着的心腹随从已经发现问题了,一直在冲主子挤眉弄眼,可惜张御史连余光都没分给他。
恐吓?
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程小棠早就熟读《大荣律例》,根本不是张御史以为的无知幼童。
“张大人,你要把我和二哥抓走吗?”
不等张御史出声呵斥,她继续道:“不对哦,我在书上看过,御史监察百官、巡视郡县,却没有抓人的权利。”
“若是我有罪,就让官兵来抓我吧。”
张御史瞪视程小棠,程小棠回以露出两个小梨涡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