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神医摸了摸那两撇小胡子,文绉绉道:“医者仁心。今日得知兄长治下的村子也有诸多困难之处,自然要尽力而为。”
此话一出,大堂里的人喜上眉梢,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
武泰镇百姓家境普遍比乡下好一些,尤其有钱下馆子听说书的,都是不愁温饱那一批。
但能不花钱看病,仍旧是求之不得的大喜事。
诊金药费,对普通人家可不是一笔小费用。平时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先熬上几天,实在没有好转,才会心惊胆战地进药铺。
一片热烈中,程天寿好奇发问,“崔神医,你这么说话,义诊的时候乡亲们听得懂吗?”
崔神医笑容一顿,和蔼道:“当然,听得懂。”
胡景焕不着痕迹地拉远了与程天寿的距离,妹妹那么聪明,哥哥是半点没沾上。
不对,应该说是四哥没沾上,二哥还是很聪慧的。
程小棠从柜台后跑出来,惊喜地追问道:“真的嘛?崔神医要从哪里开始啊?镇上还是村里?”
崔神医余光瞥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轻咳一声,“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精彩的说书告一段落,各回各家。
萧崇有要事处理,风风火火地带着应寒及另外两名护卫离开。
程三莲不想早起,又怕一个人睡,想让程小棠留下来陪她。诱哄无果后,只得跟着大家一起回到人更多的家里。
她下定决心,明年一定要定亲,这样就再也不用上学了。
听到三姐这么说,程天寿顿时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上学和娶媳妇,到底哪个更不好玩?
另一架马车里,坐着程小棠、萧昀舒以及崔神医。
盛情难却,崔神医应下去萧宅做客,只让人带了封信给崔县令,里面藏着他们兄弟俩的专属暗号。
若第二日他没去县衙,就是被萧昀舒给谋害了。
且不说大半夜收到信的崔县令受到多大的惊吓,见面时打弟弟就有多用力。
眼下马车内的氛围,比下午的雅间好多了。
程小棠刚知道,原来义诊的地点一早就定下的碗窑村,就在关凌村的下游。
“碗窑村有很多病人看不起病吗?”
她记得关凌村的村民条件在武泰镇算是中上,周边几个村子也不算穷。
反正上次崔县令补贴打谷机时,规定村内需要二十户及以上的五等户或者十户以上贫农,武泰镇没一个村子符合的。
萧昀舒温声解释道:“那里的人好像同时得了一种怪病。”
程小棠一惊,“传染病?”
随即压低了嗓子,小声确认,“不会是瘟疫吧?”
在几乎没什么消杀措施的情况下,传染病的杀伤力极大,会死很多人的。
萧昀舒摸摸程小棠的脑袋,抱歉道:“棠宝不怕,不是瘟疫。”
“源头已经控制住了。”
程小棠还是不放心,“真的嘛?九曲河会经过碗窑村,若是有病人去河边洗漱,也不会有影响?”
小胖脸难得严肃地板着,很有大夫刨根究底的架势。
萧昀舒笑着点头,“真的。”
“机会难得,先不告诉你是什么病,等义诊的时候就知道了。”
“好哒。”程小棠正是需要积累经验的时候,对萧昀舒的安排很满意,“昀舒哥哥想得真周到。”
“我的师父什么时候来啊?”
崔神医虽好,很快就会离开,她还是得有自己的师父。
萧昀舒略一思索,回道:“那人行踪不定,等收到消息时,还不知身在何处。”
“若是距离不远的话,开春就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