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间,还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摔倒了好几个。
“救命!我的脚断了!”
“大夫呢,快来给我们小姐看看!”
“你傻不傻,还让里面的大夫出来?赶紧走!”
转瞬之间,本就该走的公子小姐们,在下人的搀扶下匆匆离开。
王耀祖头上扎了整整十八根银针,笑得银针乱颤,继续被打断的话,“只有我们二十七个人。”
“一开始没人当回事,我们吃住都是跟同袍们一起,直到十月都没再增加一人。”
“只是头疼越发频繁,程度也在加重,看过不少大夫,始终查不出缘由。”
简而言之,并未出现人传人的现象。
谢玲花闻言悄悄放下捂住女儿口鼻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罗离淡定地继续扇风,小小的医棚里这么多人闷得慌,他这是为病人好。
恢复自由的程小棠摊开纸,将王耀祖描述的关键字记下来琢磨。
集体患病,不断恶化的头疼,听起来很像是中毒,然而脉象却丝毫不显。
当然,她在诊脉这方面还是株嫩芽,没什么经验,也不好判断是否真的没显出异常。
然而这边还有两位经验丰富的两位老大夫,以及出师满一年的崔神医。
要不是王耀祖发病,崔神医都要赶他走了。
头痛,持续加剧的头痛,有些耳熟,像是以前某次挑战荒野求生时,对手得的病。
时间太久远,她的小脑壳又装了太多新东西,具体是在哪里想不起来了。
程小棠苦思冥想,在纸上写了个“虫”字,然后又划掉。
若是寄生虫,到头痛这一步,应该是很严重的程度,同吃同住的人不可能幸免。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棠宝不急。”萧昀舒温声哄道,“王耀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程小棠有被安慰到,就是不知患者本人作何感想。
“你叫棠宝是嘛?”
王耀祖头不疼了,还有闲情逗小孩,“今年几岁啦?哥哥来得匆忙没带礼物,等下去临安府的夜市随便挑。”
崔神医按着王耀祖的脉,也想到了虫病的可能性,直接打断道:“你们在头疼之前,可有发热、腹泻或者胸闷咳嗽的症状吗?”
王耀祖摇头,“没有。只有头疼。”
“我们的身体一直很好,在此之前连风寒都没得过。”
崔神医不信,“骗鬼呢?你小时候分明被四个姐姐当成宝贝疙瘩,咳嗽一声就吓得回家喝药扎针。”
“我说的是从军后!”王耀祖气得头上银针又开始颤动,“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不会,你走吧。”
崔神医嘴上不饶人,神色却越来越严肃,头也隐隐作痛:他的确诊断不出王耀祖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得了怪病可以慢慢查,二十多人得了一样的怪病,绝非小事。
王耀祖这小子傻里傻气的,说没有人传人,他还不能全信。
“收针。”
萧昀舒看了眼沙漏,站起身提醒崔神医让开位置。
王耀祖双手抱拳,诚恳道:“多谢小侯爷,这次是我被头痛折磨最短的一次。”
“当真?”萧昀舒不徐不疾地取针,语气平淡。
“哈哈。”王耀祖快速眨了眨眼,黝黑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可能最初两次的头疼,会更短一下。”
夕阳西下,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程小棠伸出手烤火,就被萧昀舒握住了,笑得露出小梨涡,“真暖和儿。”
温度刚刚好,不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