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外伤并非一朝一夕,有许多前来求医的伤患因护理不当,伤口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以至于红肿、溃烂。
严重者,需要切除溃烂的部分,方能敷药、包扎。
这就让许多女子打了退堂鼓。
家里长辈的迂腐一些的,甚至不愿意让妻女给外男诊脉,更不用说袒露身体了。
临安府虽有十几家医馆药铺,却连一个正式坐堂的女大夫都没有。
医术长进不少的程小棠加上精通制造外伤的应寒,合起来算是一个女大夫,让许多伤在不便之处的女子看到了希望。
自第二日起,就有许多被家人带来月出观的女伤患。
一个偏殿不够用,还额外设了严实的医棚。让伤情相对轻一些的女子坐在医棚里接受诊治,观察症状,无碍后再行离开。
应寒对医用酒精的效果极为满意,既能减少伤口溃烂、伤患发热的的情况,又能让人痛得从昏迷中醒过来。
甚好。
她在审讯时用了几次,就精准地掌握住尺度,为医用酒精的效果提供了最早一批的案例。
便是枢密院指挥使大人的手下,也要向应寒讨教一二。
胖稳婆姓王,跟着程小棠进到医棚后,发现人比她想象中多得多,有些焦虑地搓起手。
她祖上出过一个厉害的大夫,算是家学渊源。
可惜医者的地位太低,还传男不传女,王稳婆学到的本事不多。只比乡下那些稳婆的野路子多懂些医理,经手的产妇和孩子不容易生病。
就凭这点优势,被冯稳婆看重,得以入了世家夫人们的眼,给那些金贵的女眷接生。
十几年下来,凭手艺攒了些家。
不过要想供孙子考取功名,还差着一大截。
况且高门后宅勾引斗角的事情太复杂,王稳婆这人脑子转不过来,嘴还不严,每天说梦话都怕抖落出什么不该说的。
比起战战兢兢地攒钱,她想富贵险中求,赚一笔大的。
程小棠分出一分精力听着王稳婆没有边际的碎碎念,仔细检查了一遍她儿媳妇黄氏的伤。
据黄氏说,她是在三日前出门买菜时不慎摔倒,大腿上被路边的尖锐的杂物划了一道三四寸的伤口。来之前用草药处理过,已经止住了血,伤口也未发炎。
王稳婆没说谎,她的确是懂医理的。
所以,黄氏根本不需要拖着行动不便的伤腿,特意跑到月出观来求医。
程小棠本就会治疗简单的外伤,跟着栖云道长学习一年多后,已经能熟练地开方,“我给你开了三天的药,可以去讲经堂取药。”
如今在临安府,程小棠的名气丝毫不低于彭府尹。
皇帝看不上种地的小本事,在地里刨食的农民们可是对神农氏后人敬重有加。
黄氏家里世代务农,去年是最早一批跟着沤肥养猪的,还靠着发豆芽小赚了一笔。黄氏虽年长程小棠十几岁,却是真心敬重她。
听到程小棠说话,黄氏脸上微红,小声道:“多谢程小大夫。”
“我们不用观里的药。”王稳婆接过药方辨认出熟悉的药材,笑容满面道,“老婆子有相识的药铺,抓药花不了多少铜板。”
“省下那些药材,能帮更多的人。”
应寒挑眉,似笑非笑道:“二位倒是有心,既如此,请吧。”
说着,她就要掀开门帘带王稳婆二人离开。
“等一下!”
王稳婆不知为何,看到应寒就心里发怵,也不敢再东拉西扯绕圈子了,扑通一下跪地,“程小大夫,应姑娘,老婆子的确有别的事相求。”
“不是什么坏事,是能救人命的大好事。”
黄氏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