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霜露出一个端庄得体的浅笑,“那副玉石骨架虽珍贵,却有诸多错误。想必打造者并未见过真正的骸骨,而是凭空想象。”
白嫣莞尔,“原来如此。”
这是第一份礼物就送错了。
程小棠心疼小舅舅九死一生才攒到的银子,摇头叹息道:“遇人不淑啊。”
这年头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衙门里的仵作为了破案对尸体动刀子,都让人避之不及。普通的工匠,怎么可能知道人体内部的骨架构造。
应寒从小就展现出对刑讯的天赋,经手拷问过的细作比谢云飞见过的还多。
那副玉石骨架不中看也不重用,当摆设都嫌占地方。
因此,当应霜悄悄跟程小棠透露应寒将骨架好好地收藏起来时,就说明应寒对谢云飞的示好并非无动于衷。
只是有好感,尚未到心动的程度。
应霜和应寒并非亲姐妹,而是踏炎军阵亡士兵的遗孤,年龄差着十几岁。被同一个师父先后收养,她算是看着应寒长大的,颇有些养女儿的心态。
寻常男子,怕是光听说应寒的手段,就要吓退十里地。
萧昀舒也很了解应寒的性格,给谢云飞制造机会,同样是给应寒选择。
缘分天定,也要自己争取。
谢云飞从村里出来就进了玄甲军,身边都是糙汉子。因此年过弱冠,也没怎么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偏生他的眼光极高,在尉州没有找到对象,就对最擅刑讯的应寒一见钟情。
谢云飞将程天禄所说的为投其所奉为行动纲领,用一坛罗汉醉作为报酬,跟大理寺狱卒学了一个痛而不伤的小技巧。
这次刚到临安府,就喜滋滋跟应寒分享。
然后,从应霜口中得知,他再次送了一份没用的礼物。
“应姐姐三年前就会大理寺狱卒当独门绝技的手法了,用来惩罚逃荒路上被迫落草为寇的流民,就没有能扛过十息的。”
程小棠笑得见牙不见眼,“再过几天,小舅舅就要回京复命,现在急得团团转。”
“好嫂嫂,你帮帮小舅舅吧。”
白嫣脸上浮现两朵红晕,转过身假装整理胭脂,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程小棠歪着头地凑到她面前,甜甜道:“那不是没到良辰吉日嘛。都怪我师父,没把日子算早一点。”
“棠宝,不能这么没大没小。”谢玲花正好来潇湘阁取香皂,轻轻捏了下女儿的小脸蛋,“栖云道长太宠你了,换别的师父早打你手心了。”
程小棠骄傲地昂起头,“我师父是天下最好的师父。”
教过她的人很多,之所以下定决心将学医作为主业,就是因为喜欢栖云道长随性洒脱的脾气。
当然,才华横溢也很重要。
程小棠奉行技多不压身,医术要学,炼丹要学,六爻占卜也要学。
她煞有介事地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三枚铜板,左手覆盖在右手上,双手轻摇,再将铜钱撒在桌面上,如此往复六次。
“谦卦,六爻皆吉。”
“今晚与属牛之人游湖赏月,就能财源广进。”
谢玲花被逗得笑出了鱼尾纹,亲昵道:“好,那我可要好好沾一沾你这头小牛的财气。”
“还有大哥呢。”程小棠露出快乐的小梨涡,“牛上加牛,生意兴隆。”
在场的人中,就程小棠和程天福属牛。
白嫣背对着程小棠,羞得耳朵都泛红了,程天福嘴角微扬,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大哥请客,带棠宝做瓜皮船好不好?”
“好耶!”
程小棠牵住白嫣的手,“嫣儿姐姐一起,咱们潇湘馆要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