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源镇——沧源镇车站到了——”
脑袋猛地一点,苍浀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迷茫地抬起头,看着拿着行李陆陆续续往外下车的旅客,心中一阵惊惧。
“请问!今天是几号?”
被她扯住的女乘务员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回道:“是……23号。”
23号!
她上车的时候,明明还是20号的傍晚。
沧源镇地脚偏僻,别说飞机,就连高铁动车都没有通。
从她的大学乘绿皮车到这里,少说也要两三天。
苍浀狠狠抿住薄唇,冷汗顺着单薄的脊背淌了下来。
就算很困,她也不可能昏睡3天3夜,而且她完全没有这三天的记忆!
“不好意思,我想问下……我是一直在这里打瞌睡吗?”
话音刚落,乘务员脸上的神色更古怪了些。
“您上车之后就坐在座位上,一直盯着窗外看,连我给您推销餐食都没有理会。”
乘务员迟疑了一下,还是抿唇言道,“就是……您旁边的乘客接午餐时不小心碰了您一下之后,您回过一次头。我觉得……您那时候应该是醒着的。”
她对这个女孩印象十分深刻,倒不是因为她不肯买车上的高价盒饭,而是那回头时望向别人的目光,莫名让她脊背发寒。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几乎缩小到人类的极限,比起人类,倒更像是什么盯上猎物的野兽。
看着她惊恐的神色,苍浀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在自己的身上爬过。
遍体生寒。
看来她确实有些问题,等到了实习的城市,要好好检查一下。
按照父母给的地址来到医院,曲友梅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囡囡,去看看你奶奶吧。”
苍浀忐忑地推开病房门,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映入眼帘。
老人早已不复记忆中和蔼可亲的模样,身上插满了仪器,干瘦的手背上满是黑紫色的针眼。
苍浀眼眶发烫,强忍着悲痛小声问道:“奶奶得的什么病?”
“是骨癌。”
苍林叹气道,“已经是晚期了,最近换了新的进口药勉强熬了两个月,不然……可能都等不到你毕业。”
后面的话,苍浀都没能听进去。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曲友梅怼了怼喋喋不休的苍林,轻声开口:“小浀啊,你陪奶奶一会吧,我跟你爸出去等你。”
苍浀点点头,缓缓走到病床旁,亲昵地为奶奶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指尖接触到老人干燥的皮肤,原本阖着眼的奶奶却动了动嘴唇,缓缓睁开了眼。
苍浀连忙俯下身,柔声开口:“奶奶,你的小浀来看你了。”
奶奶勉强挣扎出一个笑容,将干枯的手指放入了她的掌心。
握着奶奶几乎皮包骨的手,苍浀又是一阵心酸。
她正要继续说两句,病床上的老人面容却突然扭曲了起来。
她本就瘦得脱相的脸上青筋暴起,一双昏黄的眼睛猛地张到最大,惊恐地看向苍浀的身后,口中呢喃出一连串听不真切的惊叫。
“后、后面……小浀快走!”
苍浀猛地回过头,看向身后冰冷的墙壁。
医院的墙壁刷得惨白,上面除了一些长年累月留下的污渍,什么都没有。
苍浀连忙回过头,焦急地看向床上的老人。
奶奶浑浊的双眼早已不见了瞳仁,充斥着骇人的惨白色。
她的身子不自然地僵硬着,直挺挺地用手中将整个干瘪的身子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