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注意到苍浀神色有异，顺着她飘忽的目光触到二人相接的手，指尖微蜷迅速抽回，视线移到别处。
“我送你回去。
迈巴赫停在小区门口，苍浀刚要下车又突然坐回去，“我不明白，从华宸到林晟，都是与美魅灵有过交易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找上我？”
萧策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而后蓦地松开推门下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
一进门，萧策就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本相册，平铺在茶几上徐徐翻开。
每一页的左侧上方都是黑白的人物照片，照片里的人苍浀并不陌生，因为这些都是那间屋子里墙壁照片上那些人。
除此之外，人物右侧则是一张物品照片，同样是黑白色。有手串，有戒指，鼻烟壶，各式小物件。
两张照片占了半页，下方则是方正的字体。苍浀仔细看了几页，文字简短的介绍了人物的信息以及与魅灵交易的经历。
“这是，所有与魅灵交易过的人，以及他们变成灵体后寄身的物品，也是生前常用的东西，对吗？”
萧策淡淡“嗯”了声，垂眼把相册翻到后面，苍浀很快看到华宸、林芝芯、林晟三人的照片和信息。
与其他不同的是，他们三人原本的黑白照片已经变成了彩色，少了几分凄冷，多了几分人气。
“为什么会这样？”苍浀盯着照片问。
萧策沉默良久，指尖紧紧攥着相册边缘，由于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过了半响他才徐徐抬眼，颜色复杂地盯着苍浀，“你知道吗，我姑姑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声色格外低沉，如同惊雷般在苍浀耳边炸响，她豁然起身，瞳孔微微颤抖，“什么意思？”
“你姑姑不是被人暗算的么？”
萧策冷嗤一声，眸中泛起丝丝冷意，“若不是姑姑放弃抵抗，那些歹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随即覆上淡淡的哀伤，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苍浀，姑姑她，是为了你而死的。”
“暗算姑姑的人跟魅灵有联系，她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她是趁机以生命为代价，为你选择了另一条路。”
“我不明白……”苍浀怔忪，她预感到萧策即将说出的话会让她懊悔终生，可她无法阻止。
“当时魅灵与那人在池边暗算她，姑姑却意外发现魅灵弱点，她的能力大部分来源于与其交易那些人。”
“所以她用生命在魅灵身上下了禁制，让它的生存也受那些人影响。如此一来，需要逐一解决与魅灵交易的人，它的力量就会被消解，届时轻易就能消灭。”
“而你，也不用再跟魅灵同归于尽，得以保住一条性命！”
萧策的语调从头到尾都极其平静，如同不是眸中的哀恸，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可这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扎在苍浀心上，狠狠地剜动，她揪着胸口的衣料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阿姨她……她竟然是为我死的。”
苍浀嘴唇颤抖，声音滞涩无比。她想起此前对程黛英的怀疑、排斥、惧怕，铺天盖地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伏在地面上低泣，“我真的不知道……”
萧策眼眶微红地看着她，“苍浀，你该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
浓烈的悔恨和自责在她心里交织，舌根都跟着发苦。
苍浀突然觉得这样的感受似曾相识，猛然想起，在一个梦境中，她也是这般自责懊悔地跪倒在一个模糊的人影前。
迷蒙的雾气散去，人影的脸渐渐清晰。
程黛英退去了以往的冷漠、强硬，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在她面前缓缓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