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后刚刚苏醒,就有宫人禀报说皇上前来侍疾,听得她差点又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竟然还敢来见哀家!”看着走进内殿的时俞,林太后直接摔了药碗。
漆黑的药汁飞溅,有几滴落到了时俞的龙袍上,晕成斑斑点点的暗色。
时俞扫了一眼龙袍下摆,笑得随意又从容。
“母后这是做什么,纵使生气,药还是要喝的。”
“少在这儿假惺惺,你巴不得气死哀家!”林太后一张脸气的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时俞,“投靠了景衡果然了不得了,现在哀家这个亲生母亲在你眼里面,只怕根本就是块绊脚石!”
“母后的确就是块绊脚石。”时俞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太后。
“你放肆!”林太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时俞轻轻的勾了勾唇,笑容里面带上了几分冷冷的玩味,“若不是母后的话,儿臣现在应该在好端端的当公主,就算不受宠,不显眼,但至少衣食无忧,性命无虞,若从这一点上面看,母后可不就是儿臣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吗。”
因着时俞的话,林太后脸上的怒火淡下去了几分,眉头紧皱,神情复杂,“你心里面果然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埋怨哀家!”
“那母后心里面可有后悔?”时俞盯着林太后的眼睛,“若是母后愿意放了秋霜,儿臣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母后有任何怨言。”
“皇帝此话当真?”林太后问道。
“当真。”时俞点头。
四目相对,林太后看了时俞好一会儿。
就在神色看起来似乎已经动摇之时,林太后却突然又格外讽刺的一笑。
“哀家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还不是要求到哀家面前来!”
时俞表情不变,“那母后是否愿意?”
“当然……不可能!”林太后得意地开口,“你算计林家,又在寿宴上那般胡作非为,哀家还以为你已经决定舍弃秋霜了。结果到了现在,还不是要来求哀家!”
“所以母后是不愿意?”时俞再次开口。
“你休想,哀家不仅不会放了她,而且还会下令让人加倍的折磨她,好让你清楚忤逆哀家的代价。”林太后表情刻薄,语气讽刺,无一不在告诉时俞,她所说的报复皆是真心话。
时俞静静地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缓缓笑出了声。
“呵,既然母后如此说,那儿臣也就放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太后不解。
“毕竟是生母,原本朕还想着,今日所为会不会有些过分。或许母后心里面也对当初的事情有愧,不过现在听到母后这些话,朕就安心多了。”
时俞微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放大。
“所以,从此以后,若是母后再存心刁难的话,朕也不会再手软了。”
她不知道,若换作真正的聂时俞的话,会如何抉择,可是既然林太后毫无歉疚之心,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看着对自己放狠话的时俞,林太后两道眉毛几乎皱到了一处,“你是当真不管秋霜的死活了?”
“母后当真确定,人现在还在你手中吗。”
林太后猛然一愣,“什么意思?”
时俞悠悠开口:“既然母后都知道,儿臣已经投靠了景督主,那是不是该想想,若是景衡派人去找秋霜,母后手底下的人,当真还可以藏得住吗。”
“秋霜已经被你们找到了?怎么可能!”林太后瞬间面如土色。
时俞没有答话,只是笑眯眯地丢下一句“母后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慈安堂。
守在门外的小夏子看到自己皇上安然无恙的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