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就忍了,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呢,再不情愿也就这样了。
但是后面发生的一件事是彻底让我寒了心。
我儿程阳看家里困苦,十四岁就主动要求去县城里找活干。
因为他机灵,透着股子聪明劲,被最大的一家酒楼招来当跑堂的,一来二去的过了五年,被酒楼的账房先生收做徒弟。
会管账是门好手艺,但是账房先生怕我儿子学会手艺饿死师傅,先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教,等到生病将死的时候才将所有本事和盘托出。
终于我儿在二十五岁那一年成功学会管账本领,接任师傅成为新的账房先生。
本来有了体面的工作,我们也终于可以给他相看媳妇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程铁柱可怜孤儿寡母的李家要准备秀才考试不容易,竟然偷偷的从儿子那里,拿走了酒楼的五十两银子,给李家去求学考秀才。
要知道我们这种乡下人家,一两银子就能用小半年,何况是五十两!
那李家母子,平常最爱麻烦程铁柱,什么事情都要他去处理,做完了说句感谢就完事了,这么多年一向如此。
这回为了那个童生儿子,竟然一下子要了五十两,这笔钱我们家根本承担不起。
程铁柱偷完钱根本没打算瞒着我们,告诉儿子这钱他会努力做工还给酒楼的。
可是事情哪里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上工的偷店家的钱,这是要报官坐牢的,本来我儿可以将账面抹平,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告诉我,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是他这么做了,这辈子就完了。
接下来他去掌柜面前承认了错误,然后为他不争气的爹求情,他愿意慢慢做工还钱给酒楼。
掌柜的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有忍心报官,但是这账房先生是不能让他再当了。
我儿便去码头找了个扛沙包的苦力活,每个月三钱银子,慢慢的攒起来还酒楼的账,程铁柱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跟着他一起上工去。
两人的工钱减去家里的开销,每年还能攒出五两银子,就这么过了十年,才将欠的债还清。
这个时候,我儿已经三十五岁了。”
刘秀心疼地抹了抹眼泪,“寻常人家,在他这个年纪当爷爷的都有了,他却还是孑然一身,都是我们这个家拖累了他。
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成婚的打算,人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好在原先酒楼掌柜心软,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足够诚信,欠了债留下来还了十年都没有失约,跟主人家举荐了他,成为了新任掌柜。
我儿聪慧,在他的经营下,酒楼风生水起,赚了很多钱,他的月银也涨了不少。
可这个时候,那对可恶的李家母子,闻着味又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