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很小,药很快上好,宁桐拿过药,手轻轻捧上贺骞洲的脸,让他靠近自己,她温软地说:
“我给你上药啊。”
贺骞洲黑眸看着她,没反应,宁桐手指沾了药,准备往他脸上涂,还没碰上,就被抓住了手腕,贺骞洲语气微冷地问她:
“你这是给个巴掌又给颗甜枣?把我当狗训了?”
宁桐一怔,瞪大眼睛,飞快摇头:“瞎说什么!”
贺骞洲怒眉,低沉道:“那你解释啊!打就打了,又何必再给我上药,还是说只是你怕我对那小子干点什么,故意这样讨好我?我不需要!”
虽然他还是凶,一点软话不说,但宁桐就是知道他难过了,虽然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什么是难过,也不要面子,否则哪会来给她上药。
“我想和你解释的,只是刚刚没想好从哪开始说。”
“那你想,想好了说,我给你时间。”
宁桐动了动被扣住的手:“那我给你上药,一边上一边和你说,再不上,你明天可要肿着脸上课了。”
贺骞洲松了手,宁桐便开始一下下轻轻柔柔给他上药。
肿的非常厉害,都大小脸了,小不点下手还真狠。
“疼吗?”
贺骞洲皱眉:“我不想听这个,我要听你解释。”
宁桐叹了口气,缓缓解释:“方寻是我的治疗师,自然要跟我熟悉一下,毕竟我们之后要一起完成考核,那个小东西是我不小心落下的,才不是你说的什么留在他那呢...”
贺骞洲依旧板着脸,宁桐又道:“贺骞洲,你不要老是吃醋...你每次生气起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止住你,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不是故意打你,我的手,自己...就...动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也不生你的气...”
说完,药也上好了,此时傍晚的天了,天色昏沉,路灯还没亮起,两人对排坐着,表情都看不真切。
贺骞洲没回话,树叶都开始作响,许久,才听贺骞洲说了个:
“疼。”
宁桐愣了下,看他,贺骞洲抓住她的腰将人抱到自己腿上,长腿一伸,坐得稳稳的。
贺骞洲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肩,贴近她耳畔说:
“我说疼,你听见了吗?”
宁桐心头一颤,眼睛一酸,突然就掉了眼泪,她抱住人,憋住声音,闷闷的喉咙哽咽什么都没说。
贺骞洲抱了会儿人,将人松开,才发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眼泪了,脸颊冰凉凉湿漉漉的,贺骞洲又拧眉,眼神不好看了,抬手擦拭她脸颊,发觉自己手上有药膏,便从口袋里拿了纸出来,擦着她哭花的小脸:
“又哭了,哭什么?”
宁桐摇头。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憋着,就让我猜?”
宁桐吸了吸鼻子,白嫩嫩的小手抓着他脖子,声音软踏踏带着鼻音,棉花糖一般:
“因为你说疼...”
贺骞洲瞳孔一怔,霎时心里一抖,反应过来后忽然全身毛发都开始叫嚣,头发都跟着立起来两撮,仿佛立刻跑个500公里都没问题。
贺骞洲轻咳了声,掩饰住突如其来的兴奋,他明明气得要死,却因为面前女人的一句话一点气都没了,也太丢人。
他搂住她的腰,看她,问她:“你打了我,我还屁颠儿屁颠儿地拿药来给你涂,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此时路灯正好亮了,宁桐清楚对上了面前这人一双漆黑又难得泛着亮光的眼睛,突然觉得面前这人似乎又鲜活了。
是她又不认识的一个贺骞洲。
她突然笑出来,贺骞洲立刻脸黑了:“笑我?”
宁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