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还说……”
许强说到这里,眼角略有顾忌地瞥了黎亭候一眼。
见他脸色淡漠的样子,并未有任何的愠怒前兆,才惴惴不安地继续道,
“他说,就算是二爷想要唐小姐,也得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黎亭候眼帘一挑,沉沉地睨了许强一记,“不准挑拨离间!”
许强对上他阴鸷的眸子,头皮隐隐发麻。
举起手边的杯子,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水,才敢借着三分酒意壮胆,
“绝对没有!二爷要是不相信我,去问威哥也行。”
“那天晚上,威哥给唐小姐催眠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孙少爷就带人冲进来了……”
“威哥当时还有点担心,催眠时间太短,不知道唐小姐会不会记起来那晚的事,所以,一直守在那里……”
“……”
而那个叫“威哥”的,今晚也在车上。
黎亭候担心事迹败露,在行车途中,吩咐阿威再一次给唐安妮催眠——
等等!
黎亭候突然想起,高声唤来了管家,“你去给我把阿威叫进来。”
……
阿威原来是个持证挂牌的心理治疗师。
因为被警察误杀了妻儿,却无处讨要公道,最后,铤尔走险,
自己买枪干掉了那个杀死妻儿的警察,被警方下了黑色通缉令。
阿威被逼得无处藏匿,四处打听到黎亭候的码头,求着这位据说在香江势力通天的黎二爷收留他。
黎亭候见他身体底子不差,有基本的医学常识,又精通读心术,
便留他在身边处理手下兄弟的伤口,及解读手下对自己的追随忠诚度。
阿威似乎早就猜到黎亭候着急唤他过来的用意。
管家一走,他便凛眉,谨慎地报告道,“二爷,请恕属下无能,失败了……”
他说的是,在车上仅进行了短短不到半小时的催眠术,因为时间过于苍促,并没有能起到催眠的效果。
也就是说,唐安妮有可能会记得今晚见过二爷的事。
而黎皓远,也很可能知道二爷冒犯他妻子的事。
黎亭候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嗓音也隐约夹了一丝深沉的残佞,“能记起来多少?”
阿威的面色沉重,
“说不好。有实例的临床证明,患者在遭受重大刺激后,也有可能把所有的催眠过程记忆起来……”
黎亭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沉着脸,从餐桌前起身,又端了一杯酒,来到房间角落里供奉着香火的父亲的骨灰坛前,
将杯中酒水一点一点地酒落在光洁锃亮的地面上,“啪啪”两声,咂碎了手中的杯子!
又接过许强已经点燃的三柱香,执在手心里,擎在额前,
对着墙上父亲的画相,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这才将香插/进炉子里。
他立在香炉前,怔怔地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看着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
生前他连一眼也没有看过的男人,终其一生,也只能记住他这张黑白照上的面孔。
然而,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仍让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本能的亲切感。
也让他对害死他父亲的“凶手”,心怀恨意!
……
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是他父亲自愿替六叔挡下子弹的,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娘生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