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的反应比未风想象中的还要快。
第二天清晨，卢瑟便派人到佣兵工会送了一封请帖给未风，邀请未风到他家中做客，言辞颇为客气。
未风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说了声知道了，就打发走了送信的人。之后未风从科尔那里要走了艾尔莎，直接离开了佣兵工会。
这些天里，未风总是在挪尔维城中到处闲逛，往往是一大早就出门，深夜才回来，能和艾尔莎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关于科尔的提议，他也是同意的。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暂时离开挪尔维城的确能让艾尔莎更加安全。
两人沿着挪尔维城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了十几分钟，未风似乎下意识地往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间，两人便来到了一处有些破败的老城区。街道是用凹凸不平的灰色岩石铺设的，大概只有不到两米宽。路两旁的房子也是用石块垒起来的，那些看上去冰冷而坚硬的岩石在这里的居民看来，却是最为温暖舒适的家。
这个时间是这里的居民外出工作的时间，街道上有些冷清，只有三五个在街角玩耍的孩子，有些好奇地盯着未风和艾尔莎。
“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艾尔莎轻声问道。
“呃……”
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的未风，环视了一下四周，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来。
“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艾尔莎白了一眼，越过未风，向前走了几步。
“这里就是挪尔维城的最大平民区，居住在这里的民众有近十万人，大多数人都在主城区工作。你可以猜一下，这里一个成年男性每年的收入是多少？”
这些天来，艾尔莎每天在科尔那边翻阅着各种各样的档案资料，对于挪尔维城的了解也越来越深。那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阴暗面，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一千个金币？”
未风给出了一个他认为相对合理的数字。
“呵，一百十个金币。女性的话，只有七十金币。”
这个答案让未风的胸口有些发闷，一百七十个金币对于一个三口之家来说只能勉强温饱，前提还是家中的孩子放弃自己的一切不切实际的梦想，老老实实地找一家店铺做个学徒。
“为什么会这样……”
“你对于法森尔的了解，大多是来自于瑟琳娜陛下吧。这也难怪，你们所熟知的是十五年前的法森尔。这十几年来法森尔发生的变化，是你们难以想象的。”
“是凯尔做得吗？”
“凯尔大帝这十几年来，用非常蛮横的手段，让法森尔的国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可是相应的代价却也是我们不得不承受的。翻了三倍不止的赋税，让那些商人们不得不一再降低员工们的薪酬，当地的城主和税务官又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为了收缴更多的赋税，鼓励商户尽可能的减少成本和支出。就这样，法森尔普通民众的收入，在这十几年间，缩水了近十倍。”
“你之前所说的，贩卖女奴的事情。我不相信挪尔维城的城主和那些地方的官员们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他们只要得到他们认为自己应该得到的那部分以后，便会变成一群瞎子和聋子，听不见，也看不见。这就是现在的法森尔……”
未风在一旁沉默地倾听着，心中泛起无尽的苦涩，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未风。”艾尔莎走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女孩身前，轻轻抚摸着女孩有些枯黄的头发，声音中带着一份罕见的温柔。
少女的呼喊声，像是一滴晶莹的露珠，把未风从黑暗中唤醒。
“去吧，去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