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思维戛然而止。
扩张胸膛,收腹,想象腹腔中有一轮旋转的太极阴阳鱼,气息从口而入,舌顶上颚搭桥引下,经膻中汇入其中,再走任督经背中向上,直达头颅百汇,呼出——这类似道家行气口诀的动作,是王矩霖从一位老中医那里学到,能集中精力冷静头脑,压制住他那些古怪的思考。
不过,这原本还算有效的方法此刻却失去了意义。
因为生平第一次,周遭那种危机感是如此沉重庞大,如浪花拍岸,片刻不停。
……
当队伍慢慢前行,眼前这个‘世界’,也在所有人面前露出更多的狰狞。
天空中深黯的云层,翻滚如涛,光线在云层间隙描绘出棕红的色泽,仿佛燃烧的橡胶。而脚下的路面却绝不缺乏水分,每一步踏下都带着咕唧的声响。
只是在两侧积聚成洼的液体又很难称之为水——带着变质酱油的颜色与腐烂的绿毛、生满锈的铁片以及奇形怪状的泥土组成怪异的形状,像是放置了不知多久的尸骸般粘腻堆叠着,恶心的气味直冲进每一个人的鼻腔中,刺戳沾染。
死亡和毁灭,对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永远只是一个话题和一种景色,唯有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感到其中深切的恐怖。
“这不是核战之后吧?有没有辐射啊……”
有人这样嘟囔,但随即尖叫——足有一米长的黑影从一堆垃圾里面钻出,尖叫着冲过污水,又消失在另一团垃圾里,引发更多的惊恐——几个女人看清那黑影的本体是老鼠时立刻就爆发了天然的特技。男人们也被这混乱渲染般纷纷向远处胡乱开枪。
直到他们的屁股上各挨了一脚,当场扑街:
“这就鬼哭狼嚎,是想引来更多玩意儿来见识下吗?有蠢货当诱饵,我也不介意浪费子弹!记住!新手任务最少会剔掉三分之一的倒霉蛋!把你们耗子一样的胆子给我撑大点!继续前进!SB,跟上了SB!一个个过来,等那个SB走过去,你个SB再特么过去,我叫你跑你个SB就给我跑,听见了没有!”
“你聋啊?老娘说的是中文吗?”
“你这****是拿枪呢还是撸管呢!没特么力量还选把ak,不知道这sb枪的后坐力大啊?还天杀的想要单手拿着,是不是想看看自己的脑浆子?”
……
无论怎么前进,作为目标的钢架塔似乎一直隐没在远方那层叠的废楼之后。只有‘走到地方就可以’的承诺好像挂在驴子前头的萝卜,引诱着所有人继续跋涉。而鞭子就是熊小姐仿佛永不停歇的咒骂。
或者人类的适应能力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永远紧绷神经。所以当视野中除了毁灭的街道和几只老鼠之外便没什么可堪一顾的危险时,队形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松散,窃窃的私语也从无到有,甚至多了几声低笑。
“以后我们不是一直要呆在这种鬼地方吧?”
队伍后方,某个满脸浓妆的女人左顾右盼,轻声开口:“这跟那个场景体验完全不一样啊?”
十几个人中女人不多,加上前面的混血小姑娘才五个,其中两个还是欧美人种,所以只剩下个大婶回答了她的问题:“不知道咧,反正就是有人神判,之后给我说可以进么程序,还有个什么引导者之类的一大顿,不过根本什么也没说明白咧,程序是啥啊?”
“体验场景……嗯,你的是啥样的?引导者没给你啥提示么?”王矩霖轻咳一声,试探道——
“讲清楚?讲个屁,说了不两句,就把老娘弄出去了!”
浓妆女摇头晃奶地随手在身上掏摸,然后似乎才想起这里没有烟草:“只看见了个住在大宅里的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