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县城之行,张氏体验到了太多从前未曾体验过的事情。但相比其它而言,对如今的她来说,最重要却只有一点——她似乎得怪病了!
张氏先前麻了手臂,还只当自己是一时错觉,可后来她二次被江慧嘉点穴,身上又再度出现明显不适,她就再不能将这不适当成错觉了。她当然不知道自己两次不适其实都是因为江慧嘉点穴造成的,她想都想不到这个上头去。
她出了悬壶堂的门,脑子里还是一团乱糟糟的,只心慌又茫然地向前走。宋大郎不知道她心里的慌乱,也毫无负担地跟着一起走。江慧嘉此番来县城的目的基本都已达成,也没兴致再在悬壶堂逗留,更不想再刺激张氏,因此也随同一处。
张氏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方向也不知道路,只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去,不知不觉间,竟又走到前楼街来了。
这时候正是该吃晌午饭的时间,前楼街上更是热闹非凡。那头的太平和乐楼不必说,旁边的瓦子酒肆还有各种规模的小食馆也是渐次排开。另有街边小摊,各种店铺。更有无数种食物香气飘荡两边,宋大郎没走几步就几乎挪不动脚了,直将眼睛往两边扫,喉咙里口水直吞。
江慧嘉也有点饿了,她在现代是食不厌精的人,虽然算不上吃货,不过只要有条件,她在吃穿上都不会亏待自己。可今日她身边却跟着张氏与宋大郎这两个不讨喜的人,再加上她如今的条件也算不上好,就随意在街边寻了个小面食馆子,进去点了三碗阳春面。
宋大郎呼哧呼哧地吃面,张氏食不知味地吃面,江慧嘉则不紧不慢地吃面。很快宋大郎的面吃完了,张氏这里却还只吃了几口,宋大郎就紧盯住张氏的面碗,片刻后,忍不住道:“孩他娘,吃不下就给我呗!”
张氏没反应,又挑了两根面往嘴里送。
宋大郎瞧她这慢吞吞数着面一般的吃法,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就来端她面碗。张氏不防他有这动作,一下子就被吓到,她手一抖,尖叫起来:“啊!”
尖锐的女声吓得宋大郎忙不迭松手,又慌忙来捂她嘴巴,一边急道:“嚷啥?你嚷啥?你又不吃,我咋不能吃你碗里面了?”他跟张氏做了几年夫妻,口音里也跟着她带了点东北腔,与本地人略有不同。
张氏被他捂了嘴,才眨眨眼睛,如梦初醒般又“啊”了一声,只不过这次因为被宋大郎捂着嘴,她声音就低了。她“啊”一声之后,眼珠子又转了转,仿佛才明白如今是在做什么。她就推了推碗,把面让到宋大郎那边,然后微垂了头,冲他略带讨好地笑了笑。
她笑得可怜兮兮,宋大郎一下就心软了,当下还有点不好意思:“孩子娘,咱这也不是真要跟你抢吃的,就是看你不爱吃的样子。”说着从张氏面碗里挑了两筷子面放自己碗里,又把剩下一半推还给她,道,“赶紧吃了,可别饿着。”
张氏略有些缓慢地接过面,只低低“嗯”一声。
谁也不知道她这时候心里是又怕又慌又后悔,她脑子里实在忍不住想:“我咋就走了呢?那时候在医馆我就不该走的啊!就该去找大夫看看……看看!”
她后悔得心尖都颤抖了,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隐隐反驳:“没钱咋看病?那医馆要价恁贵!江氏……江氏她能给我出钱?”
张氏早见识过江慧嘉的强势,根本不敢想自己看病能让江慧嘉出诊费这回事。
她心里更隐隐有着害怕,既怕被大夫诊出可怕的病症来,到时自己难以面对,又怕自己的“恶疾”被宋大郎和婆婆余氏知道。须知,“恶疾”可是占着七出之条的其中一条的!
张氏浑浑噩噩地吃了半碗面,又浑浑噩噩地跟在江慧嘉后头离开面馆。
这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