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归家时,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了。
江慧嘉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二门时,宋熠也刚刚到家,正在向杏仁询问她的去处。
一转头,却见江慧嘉正好回来,宋熠忙大步上前将她扶住,笑问:“娘子这是去了哪里?如今竟忙起来了?”
江慧嘉道:“去出诊了一趟,是元娘姐姐介绍的。”
与宋熠进了屋子,江慧嘉就又将下午在那无名小院所经历的事情跟宋熠说了一遍。
对方身份神秘,谈元娘行事也颇多疑点。
宋熠思索片刻道:“那两位大夫的身份应当不一般。”
如是常人听了江慧嘉的描述,首先想到的必定是那位“老太太”的身份不一般,可宋熠一开口,竟说那两位大夫的身份不一般。
江慧嘉一怔,宋熠这一说,她顿时也想到了。
谈元娘当时制止她多言,可不就是有那么点叫她不要挑战那两位大夫医术的意思在吗?
如果是寻常大夫,依谈元娘的身份与性情,她根本不会这样。
可是苏珍娘呵斥那两位大夫又如同呵斥仆佣,这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什么样的大夫会身份不一般又随意被人呵斥呢?
小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宋熠笑道:“不过再如何不一般,也不与我们相干。娘子今日应对便极好,只来日那位老太太若再病重,要娘子去治……娘子有把握便去,若无十足把握,推掉又何妨?”
两人便不再多说此事,江慧嘉又问到宋熠在府学的经历。
“与乡塾比如何?可是有趣?先生与同窗可都还好相处?”
宋熠道:“与乡塾当然大不同,在乡塾时,我们只读书,读经义。可到了府学,除去正经课程,经义策论等,还要学礼、乐、射、御、书、数这六科。”
礼、乐、射、御、书、数,是君子六艺,这个江慧嘉也知道。
说起这个,江慧嘉就佩服古代读书人,经史子集那么多也就罢了,还要学六艺,学得过来吗?
她不由得问:“这样多课程,人人都能学好么?”
宋熠就笑:“怎么可能?人之精力毕竟有时而穷,如何能够面面俱到?当然,也有那家世渊源,或天赋异禀之人能样样出色,只是这等人物向来极少,不能以常理论。”
他说到自己:“君子六艺中,乐与御我原本都是一窍不通的。至于箭技,多赖我从前常常上山打猎,学了些野路子,倒还过得去。”
江慧嘉知道他曾有过上山打猎的经历,之前他的腿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他在打猎过程中不幸遭遇狼群,被狼群追赶落入粟水河,这才折了双腿。
不过宋熠一向来都是十足的书生表现,江慧嘉还真的没法想象他上山打猎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是寒门出身,君子六艺有所欠缺,尤其是乐舞和御马驾车这两项,他一窍不通也是正常的。他要是真的什么都懂,那才古怪呢。
江慧嘉关切道:“乐、御两科你从前不通,如今初学可有困难?”
“是有困难,但也无妨。”宋熠笑道,“真正要紧的还是经义策论,余者皆是小道,不必在意。”
两人说说谈谈,倒也惬意。
至于宋熠读书的事,江慧嘉就不多操心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就是想操心也操心不上。
其实她觉得宋熠说的府学生活挺有趣的,可惜她是女儿身,不然也想办法考个功名去府学读读书,那多有意思。
晚间两人洗漱歇息,江慧嘉蹭到宋熠怀里,心里则在思量着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