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镖师又惊又疑,他虽然受雇于江慧嘉来做护卫,但其实就他本身而言,他也是不相信江慧嘉在医术上有什么本事的。
他只当这是有钱人家的小娘子钱多了来烧着玩呢。
可这时候江慧嘉的话偏又说到了实在处,章镖师犹豫片刻,终还是问道:“江娘子既看出了我的病症,可有治疗之法?”
心里想:问问又不吃亏,若真是庸医,她开了方子我至多不吃便是。
“当然有法子。”却听江慧嘉道,“或针灸或拔罐,再开方服药,半月可愈。”
章镖师微微张口,江慧嘉说得这样神,他心里反而生起了失望,只觉得这小娘子是在夸大口。
“我这是积年老症候,当年走南诏时落下的病,都有七八年。”章镖师失望道,“此症我也看过不少大夫,断断续续治过,至今都不好。”
话说到这里,虽然没有明着质疑江慧嘉的医术,但这意思却是委婉地表达出来了。
江慧嘉淡淡一笑,老风湿的确不好治,但只要对好症用好药,真要治愈也不难。
当下也不多说其它话,只道:“在这茶摊上也不方便,左右此时无事,章镖师不若与我到前头去,我为章镖师行一遍针如何?”
章镖师虽然怀疑江慧嘉的医术,但他走南闯北,倒也是个爽快人,当下道:“好!便劳烦江娘子试一试了。今日江娘子开义诊,我倒成了第一个病人,哈哈!”
江慧嘉叫杏仁付过茶钱,几人便离了茶摊。
守茶摊的是个背微弓的老婆子,这时却对着江慧嘉几人注目。
那头几人回到义诊摊子上,江慧嘉叫章镖师到一旁长凳上坐下,并卷起裤腿。
茶摊婆子就走前几步,微踮脚尖凝目张望。
江慧嘉先给章镖师把了脉,探他脉象沉且细,再综合之前观察,顿时心里有了底。
风湿也分很多种,章镖师这个应该是慢性风湿性关节炎,证属寒凝关节,营卫不行。如要治疗,应当温经散寒。
治疗风湿的针法也多种多样,有泻法、补法、清法、温法等。
江慧嘉这里要用到的当然是温法,而最适合的应当是取梁门、建门、足三里等穴,用留针温针使患者产生热感,以温中散寒,治疗此症。
可问题是,除去足三里,如梁门、建门等穴都在人的上身,江慧嘉不是不能隔着衣服给人扎针,只是这样做一来效果总有欠缺,二来毕竟太惊世骇俗了。
所以大庭广众下,这套针法是不能用的。
总不成叫章镖师当众脱衣吧?
这里可是古代!
以古人的标准,其实就算是卷个裤腿,再由个女大夫当众扎针,这都已经很伤风化了。
江慧嘉细思片刻,决定为章镖师循经取穴,温经通络。
所谓循经取穴,则是根据寒邪所在部位,选取凝寒明显的一些关键窍穴,用留针温针之法通其经络,以此为对方温经散寒。
江慧嘉心中思绪动念极快,想的很多,可实际上却不过是在瞬息之间。
她的习惯是治疗任何病症之前都要先在心中过一遍治疗之法,不论简繁,都要胸有成竹。
当下取了针,道:“行针时若有温热,便是针法见效了。”
说着手腕一动,便扎下一针到章镖师腿上。
章镖师轻呼一声,竟是第一针下来就有了异样感觉。
江慧嘉行针速度又快,数十呼吸之间就连下十来针,她手弹针尾,指间的韵律使旁观者都只觉目眩神迷。
这不像是医者在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