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古银色面具覆盖的那半张脸,是一道道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疤痕。
惊愕的表情转为惊恐,青淇儿和暗尘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慌,逼自己将目光竭力的锁在他的脸上,才发现痕迹深浅不同,形状各异,疤痕狭长狰狞,就像一条弯弯曲曲前进的蜈蚣,让人望之生畏。
这张布满疤痕的脸,让人看不出暗影原来的模样。
“暗影……”朝歌只觉喉头哽咽,隐隐的泛着疼痛,唤出这两个字后,只觉喉头被锁住了一般,再说不出半个字。
她的感受暗尘感同身受,跟她一样愣愣地看着暗影那面目全非的脸,内心荒寂如林。
“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良久,暗尘沉沉出声,目光疼痛。
一道彻骨的寒光从暗影眼底射了出来,那被触目惊心的疤痕环绕的眼睛直视着二人,冷哼一声,恨声道:“还不是拜你们所赐!若不是你们,我就不会被流放漠疆,就不会受了七年非人的折磨,更不会被人将武功散去,也不会在逃跑的时候被人抓住,给我泼下腐蚀性的药水,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将青淇儿和暗尘的心片片凌迟,细碎而绵长的剧痛从心口传来,青淇儿咬紧牙关,眼泪瞬间滑落,除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她亲眼见到暗尘从漠疆回来时的样子,那备受摧残的模样,惨不忍睹!她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将暗尘心底和身上的伤疤抚平了。
可是,暗白、暗九和暗影受过的折磨,比他更要多了这么多年,更何况,逃跑被抓,在漠疆那是极重的罪!
天知道,那段黑暗的时光里,暗影经历了什么。
所以他是该怨她,她的无能,让她没能将暗尘以外的其他兄弟全部救出来,死的死,伤的伤,而她,却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暗影眯着眼看她落泪的样子,冷冷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中的风暴越聚越多:“你以为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能过去吗?”
青淇儿重重地摇头,她从没有想过就这么简单地将这事带过,物是人非,年岁变迁,当初在暗营之中相互配合、能将生命交付给彼此的暗卫们,如今,真的无可避免地走到了敌对的境地,兄弟相残、兵刃相见。
青淇儿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一切因我而起,你若是真要复仇,就冲我来吧。暗尘身受重伤,念在他当初苦心教你武功的份上,你放他回去!况且,若没见到他回国,王上定然会采取措施。而王上,你跟我们一样清楚,他身负复仇大业,不能死。所以,你若真的想要找一个人平息你的怨气,就冲我来吧。这样,你也可以跟仲候皇交差了,他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青淇儿闭上了双眼,随着她的动作,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
“这可是你说的!”暗影微微一笑,笑得张扬而诡异。
说时迟那时快,暗影忽然动作极快地抽出一个武器,正是暗影所用的兵器——环首铁刀,环首铁刀出手,必定见血。
“不要!暗影!”暗尘神色一动,动作更快地向前一步,将青淇儿挡在自己身后:“当初我们加入暗营的时候,曾经发过誓的,绝不兄弟相残,绝不背叛彼此!我们是可以托付生命的兄弟!”
暗尘心头情绪涌动,他们本是兄弟,却为何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兄弟……”暗影似乎有所触动,连连后退几步,脸上神色终于有了几丝裂缝。
当初,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可以毫不犹豫地将生命交给对方手里,那样的信任和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