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谐,小谐,去找你爸爸……去找你爸爸……”
“啊!”何谐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当当当!”客厅里的老式座钟恰在这时敲响了。
三声,凌晨三点!又是在这个时间,何谐再一次梦见了他的母亲,他那早已去世了三年多的母亲。在梦中,母亲披头散发,嘴角还挂着一抹鲜血,模样凄楚恐怖。而那双惨白的眸子里映射出的,却不是狠戾之气,而是对何谐的慈爱,还有一丝留恋人世的不舍。
三年多了,每到母亲忌日的头几天,就仿佛梦魇一般,母亲的身影总会踏着时间准时出现在何谐的梦里,纠缠着他的呼吸。在梦中,母亲总是保持着凄惨恐怖的形象,嘴里念念不忘的,就是提醒何谐去见他的父亲。
父亲?何谐当然不会在意那个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的称谓。三年以前,当父亲娶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妻子回家之后,何谐就再也喊不出那个称呼了。而那时,母亲仅仅去世,还不到一年。
何谐重重叹了口气,斜倚在床背上的肩膀有些麻木了。他起身活动了两下,看向墙上的时钟,三点一刻,在早上七点起床准备上班之前,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养精蓄锐。
何谐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嗓子已经干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每到秋天,何谐都会感觉没来由的干燥,不管喝多少水,都难以去除他那种仿佛身体所有体液被抽干之后的渴。
何谐起身,放轻了脚步,不想吵到楼下正在熟睡的邻居,尽管他们从不在意自家看电视的声音有多大。
凉水杯安静地躺在茶几上,透明的就像是一块冰。何谐喜欢这种清透的感觉,他从来也不会去买那些花枝招展的陶瓷杯具,他喜欢这种玻璃制品,干净透明,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不知道出于何种动机,何谐愣住了,他睁大了眼睛用力去看那只盛满水的玻璃杯,呼吸轻轻喷在水面上,原本应该颤抖的水面上,竟然看不到一丝震荡的涟漪。何谐心里一颤,好奇宝宝一般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杯沿。
没有,还是没有……
这种颠覆何谐物理学常识的现象,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懵了,他不解地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凉水杯的把手,开始用力摇晃起来。可是,不管何谐怎样丧心病狂地晃动它,杯子里的水却丝毫不动弹。
何谐满头大汗,并不是晃动产生的热力,而是极度惊恐之后产生的自然反应!
这……这不对劲,水被晃动之后怎么可能会像玻璃一样纹丝不动呢?
“小谐……好玩吗?”何谐的背后,忽然响起了母亲,那阔别已久的声音。
“啊!”一声尖叫,何谐来不及回头,就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攀上了肩膀……
“当当当当当当!”座钟熟悉的声音打碎了何谐的梦,何谐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天色早已经大亮了。
何谐仿佛是一瞬间就从黑夜到了白昼,他还难以理解这种跨度太大的设定。刚才……刚才在身后的,难道是母亲的……
何谐不敢再想下去,他艰难地起身看了看周围,此时,他依旧躺在那张自己熟悉的单人床上,被子盖在他胸口以下的位置,温柔并且温暖。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距离设定好的闹钟响还有一个小时。
何谐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翻身下来,坐在床边用双手支撑着脑袋。刚才那些,都是梦吗?如果说是梦,那么这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梦中紧握水杯的冰凉触感以及肩膀上搭着一只手的感觉都让何谐心存余悸,就好像一切仅仅发生在几分钟之前。
“呼!”何谐重重舒了口气,既然已经醒了,干脆去跑跑步,平时就算想起都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