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师,李慕儿立即被押入刑部大牢,交予刑部尚书何乔新亲自审问。
牢狱森森,李慕儿被绑于木桩之上,脑海中全是保护她的人因她惨死的景象。
三年来,他们如父如兄,陪着她东躲西藏,教她武功,尊她为主,为她挡风遮雨,筹谋划策。她想起其中和她年纪相仿的小柯,时常跟在自己身边讲笑话逗她,只因他爹爹曾受过她的施药之恩,就愿意为了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生生地冲在最前面,这过命的恩情如今怕是也报不了了。
还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此刻是不是也在这牢房之中,也许正受尽折磨,却不肯道出她的身份,宁愿以死相保。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不好,若不是为了帮她报仇,这些人又怎么会死?如今大仇未报,却白白牺牲了身边所有的人,到底又有何意义?想到这里,李慕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低啜泣起来。
就在这时,大牢外有了动静,李慕儿忙止住哭泣,只见几名官差鱼贯而入,分列两旁。其中一名是之前问过话的小倌,他二话不说挥起鞭子,冲着李慕儿身上就是一鞭,疼得她直呲牙。那人正要挥第二鞭,一老者声音响起:“且慢!重刑之下,必多冤狱,不可鲁莽动粗!”
“大人不是不知,此人胆大包天,行刺圣上,可不该打?小人已审问多次,这厮硬是一言不发,若不用刑,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倌一看就是用刑用惯了的,一副阴狠模样。
“让老夫亲自来问。”老者声音渐近。
李慕儿眼角上瞥,来人老态龙钟,没有一丝戾气,看上去倒是慈善。
老者走到李慕儿面前,正色道:“本官乃刑部尚书何乔新,奉命彻查行刺之案。姑娘是为何人,家住何处,为何行刺,速速从实招来,圣上宽厚,若有合理缘故,或可饶你不死。”
“呸!”李慕儿一淬。
“大胆!”那小倌狐假虎威,冲着李慕儿又是一鞭。
李慕儿闷哼了一声,咬牙道:“老人家不必在这儿演什么黑脸白脸的戏码,我既有胆量杀皇帝,就是端着这条命不要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什么也没有······”
“你不说,我们可以查,未必就没有蛛丝马迹可循。”何乔新慢条斯理道,“本官听说你的手下为你全数自裁,怕是除了保护你的身份外,也防止你意气用事,为了他们而受人挟制吧?”
李慕儿默然,这老者倒是个细致的,她也一直在思索,他们定是认为不死被抓,即便他们自己能扛下一切刑罚,可若皇帝用他们的性命威胁,那她怕是左右为难,不但会自曝身份,甚至宁愿自求一死。
只记得出发前嬷嬷交待,若是此次事败,让她招认为山间草寇,不知皇帝身份,或可逃过一死。还有小柯,告诉她如果被抓大伙儿就各自想法子逃跑。还有胖叔,教她若是下狱便讨饶求生......
李慕儿明知不可能,可还是一一应下。现在想想,他们必定已私下商榷,打定必死的决心,却想尽办法让她求生。除了报仇,这些人对自己都是满满的爱护吧......
李慕儿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猝不及防听到老者一句“你的手下,并未死绝。还有一个就在牢房里关着,对吗?”
李慕儿猛然一惊,“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与嬷嬷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会孤独了。”
一番问话,何乔新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女子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皇上下旨细查,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朱佑樘自归后忙于政事,又恰逢科举事宜,只交代刑部细细审问女子,查明女子有无冤屈,是否叛党。忙中疏忽,竟忘记了马骢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