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往乾清宫走着,马骢心里边升起了无限的后悔。
也许是这么多日子以来的紧张情绪终于爆发,也许是怪她在外面遇了难处也没有想过找他,也许只是懊恼她的手不能动弹而自己帮不了她。
总之他凶她了。居然凶她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殿门口,还未跨进门槛,马骢便觉得里头气氛不对。
朱祐樘站在桌案前,双手支在案上,背影看起来有些不稳。一旁何文鼎正蹲在地上颤着手收拾打碎的茶盏。
“微臣参见皇上。”
马骢步到钱福身边行礼,侧头便发现钱福也是一脸的惊愕。
这是什么情况?
马骢强装镇定,“皇上,凌老先生今日已为她施完针,似乎还未见什么效果……”
“马骢,”朱祐樘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她为何会冲破内力?”
马骢愣了愣,“臣也不清楚。如果气血受了强烈冲击,比如被人打伤,或是受了什么刺激,都有可能……”
“比如生产呢?”
马骢再次被打断,心里愈发吃惊,“生……生产?生产要耗费巨大心力,也许,也许会的……臣封她内力时,没有考虑过这些……”
朱祐樘再不言语,转身大步冲向殿外。
却被钱福叫住,“皇上,您现在前去逼问莹中,恐怕她也是什么都不肯说的。此事蹊跷的很,银耳失踪了,孩子又在哪里?这些想必就是莹中的心结,如若贸然问起,微臣怕她再受刺激。”
朱祐樘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丝茫然。
钱福继续道:“皇上,恕微臣斗胆提议,不如宣青岩进宫陪伴。莹中一向喜爱敬重青岩,况且臣以为,此时她也需要有个闺中密友从旁引导。”
“可是朕的孩子流落在外,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怎么办?”
朱祐樘的声音很小,可马骢却听得一个激灵。
生产?孩子?
她和皇上的孩子!
“皇兄,”一直沉默的兴王此时也上前一步附和,“钱大人所言甚是,臣弟觉得,既然莹中姐姐没有要急着回去找孩子的意思,那孩子或许在她很放心的人手中。”
也或许……兴王不敢转述嬷嬷那句“不许在她面前提起孩子”,这句话无疑让他内心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朱祐樘思忖了半晌,在脑海中权衡了所有利弊,终于点头应是,派钱福去接何青岩入宫。
…………………………
钱福与何青岩同乘一辆马车,往紫禁城的方向行着。
光影打在马车窗户纸上,细碎婆娑,一路上气氛恰到好处,两人却相顾无言。
自从李慕儿失踪后,他们二人信中交谈最多的,便是她的下落。此刻人终于找着了,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尤其是何青岩,一想到兴王娶亲那晚,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钱福看在眼里,知她内疚,宽慰道:“青岩,莹中她不会怪你的。她那晚心狠手辣,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是我家那个善良忍让的妹子,你不必介怀。”
听得何青岩反而眼角湿润了起来。
钱福忙道:“青岩,莹中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若是这个样子去见她,更要惹她伤心了。”
何青岩深深吁出一口气,“我是真的心疼她。我不能想象,她独自在外,怀着身孕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一定很无助,可我们却都不在她身边。现在她还弄坏了一只手,使不了双剑,跳不了舞,她心里的苦,我都明白。”
“你放心,吉人自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