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不置可否,他便又道:“那朕再下一道圣旨,册封你为妃。”
李慕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震惊望向他。
他竟似早有准备,在案上翻出一卷黄帛。
上面赫然写着:女学士沈氏!
李慕儿冷笑,一把夺了过来。
“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这个名分?”
“不,朕不是这个意思……”
朱祐樘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黄绢已被她催动内力,狠狠掷向了火盆。
火花四溅,青烟飘起。
那一纸圣眷,最终化为了一团火焰。
朱祐樘不知哪里生起的一股怒意,亦冷下了脸,“杬儿结婚的那晚,你身穿红衣,是朕亲自掀了你的红盖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一生,你都是朕的女人,永远都别想再逃出宫去!”
他从不曾有这样发怒的模样,这样激烈的言辞。可此言一出,李慕儿反而平静了下来。
“皇上,如果你能早些对我说这些话,如果当初我求着你对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你能回答我这些话,该有多好……”
而如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内疚,统统都不需要了。
不敢再逗留下去,她觉得心底的某些东西快要崩塌。
朱祐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她姗姗而去的背影。
两人之间的那一道道坎,真的就这么难以跨越了吗?
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正兀自思忖,李慕儿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你已经负了我们母女,莫要再负了她们母子……”
………………
走出殿外之后,步下丹陛,李慕儿望着远近错落的红墙碧瓦,久久不曾动弹。
永远都别想再逃出宫?
现如今,对她而言,宫墙里头和宫墙外头,又还有什么区别呢?
呵,李慕儿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想再哭着张脸回雍肃殿去,惹何青岩陪着难过。
倒是想去找杯酒喝。
这样想着,李慕儿迈开步子,径自往御酒房行去。
御酒房的提督太监一见是她,忙堆着笑迎了上来,“女学士是为皇上来取佳酿的?”
这宫里头的酒水供应分为两个部门,一个是酒醋面局,职掌内宫人食用酒;另一个就是这御酒房,所酿的大多是滋补养生酒,总名长春,专供圣上及其家人享用。
可酒醋面局在宫外,李慕儿出不去,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
她正想着该如何骗得几口酒喝,听他这么一说,正合心意,点头应是。
抱着一坛子御酒出来,李慕儿多少有些心虚,急于找个地方坐下来享用。
打眼望去,正东面是武英殿,黄琉璃瓦歇山顶,须弥座围以汉白玉石栏,前出月台,有甬路直通武英门,一派威严庄重之象。
摇了摇头,又往北看去。
是,仁智殿。
李慕儿呆呆地望了会儿,终于抬脚朝它走去。
殿中有数位画师正在作画,其中一位正是当初她随朱祐樘观画时遇见过的“天下老神仙”——钟礼。
他身旁立着一宫装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真切,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顾不了这许多,她几步上前招呼道:“老神仙,今日在画什么奇观异景?”
钟礼回头,豪爽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女学士大驾光临。哪有什么奇观异景,老夫许久不曾放浪山野,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