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恍惚间做了一个噩梦。噩梦中她引狼入室,挣扎中却引来了更多的狼。
她无措,她恐慌,她顽抗,最后还是伤痕累累。
刻骨疼痛如酒,越酿越陈。一瞬之间,翻腾而起,五脏六腑,皆如被毒药腐蚀了一般。从寸寸骨节,到丝丝毛发,仿佛没有知觉,又仿佛都在隐隐作痛。
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慕儿不知哪里来的潜意识,提醒自己,快,快被痛醒!
神识开始渐渐地苏醒,李慕儿张开眼睛,又闭上。适应了一下眩晕的天地,感受到自己正斜躺在床板上。暖融融的触感从身下传来,眼前有微弱的灯光,还有两个男子的腰带。
在还未彻底醒来之前,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听觉也恢复了些许,朦胧中听到确实是两个男子在进行着对话。其中一个年轻,声音却薄凉;另一个年长些,说话反而吊儿郎当。
“是樊山王见澋。”
“妈的,果然是他告的密!呐,你能进得来,自然也能救得我出去吧。”
“如今你已是一介庶人,我救了你有何用处?”
“你们不能过河拆桥!要是不把我弄出去,大不了一拍两散!”
谈话声此时戛然而止。年轻人大概是在考虑这句“一拍两散”的后果,半晌,才再次用漠然到快要结冰的声音说道:“先出去再说。”
李慕儿狠狠咬住了唇瓣。
神识开始正式恢复清醒,方才依稀间得出的结论此刻愈加分明。眼前谈话的两人,正是被软禁的荆王,和混进宫来的墨恩。
宫里头处处布满危机,墨恩必定不愿再逗留,带了荆王便往门外走去。
眼看他们的身影将要消失于视野,李慕儿不能再犹豫,重重开口道:“慢着。”
墨恩顿步,猛地回头。
视线越过荆王,瞥见那个坚毅的女子,此刻双手支着床板缓缓撑起了身子。她的唇角抿出丝鲜血,眼神决然,盯着他道:“墨恩,你不能带走荆王。”
她终于醒了。
这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她已经被荆王吃干抹净,陷于水火之中了。
“如果,我执意要带走他呢?”墨恩回视着她,眼睛里的色彩说不清道不明。仿佛为第一次见到她着官服而惊艳,又仿佛感慨两人如今只能针锋相对。
“上回放过你,我就告诉过你,别让我再看见你。还有半句话我没说完,那就是——否则,休怪我无情。”李慕儿神色一厉,冲外头大声叫道:“来人呐,抓刺客!”
墨恩神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我能进来,你觉得,这门外还有活人吗?”
李慕儿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容,更像是自嘲,“门外有没有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捉我的奸,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糟了!墨恩暗道不好,她说得没错。她不会无缘无故昏迷着被送到这里,荆王没有这么好用的脑子。虽然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可要害她的人必然不久便会带人往这儿赶来。
且人不会少!
念及此,墨恩更是一把拽过荆王,赶紧要逃。
李慕儿虽然浑身失力,却清楚明白必须拖住他们。尤其是拖住墨恩,她便有抓刺客的借口来到荆王软禁之地,而撇清自己与荆王的关系。
情急之下,李慕儿冲出门外,捡起地上一名侍卫的剑,猛然朝墨恩刺去!
清冽寒光划过,墨恩拔出匕首接招。此番她刚中过迷药,显然没有上次在荆王府那么大杀伤力,出剑绵软无力,只是靠着阴狠变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