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能够支撑到哪一步罢了。只要局面不是太难看,这考验也就算过了。
而李谭只要胜利,那么在之前的言论铺垫下,就可以在坞堡内广收人心,建立威望。至于李诚,败了之后,自可以一番敲打,再以历练之名派遣坞卒相随,就顺理成章了。
然而如今……
“坞主……关于派给二公子的坞卒……?”
李一在送完李诚后,站在厅外其实已经良久,见李定始终如木雕泥塑一般,终于忍不住想了个话题,出言询问。
没等李一说完,李定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便一把摔在地上!
碎片溅射,在空荡的厅堂中清脆而鸣。
“效仿温、韩两家,只给一百精锐,其他的,随便凑吧!”
李定愤然甩袖,狰狞的一笑。
“我的好儿,便让为父好好看看,你的能力,又配得上如何的野心!”
…………
“公子,适才你对坞主说的那些话,未免也太重了……窃以为,并无必要。”
坞内狭窄紧密的步道上,李诚昂然走在最前,享受着两旁坞民敬畏和好奇的指点与眼神;左手边,夏侯霸则忍不住轻声建言道。
李诚脚步一停,回头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夏侯霸。
“仲权,我知道,司马仲达夺取曹魏权力之基,逼迫你远走蜀汉,是你所痛恨。但作为兵、政双绝的稀世智将,他的一句话,却一直是我很欣赏的……哪怕我也知道这句话,完全是与史书无关的编纂。”
李诚重新迈步,不多时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坞堡之大,能住万余人;但坞堡之小,真实距离也不过须臾便至,多是廊道回环,才增添了路程。
在于禁关上院门后,李诚这才返身站定:“司马仲达是这么说的……我只是看不惯,妄想得到超越自己器量的权力,这种愚昧之徒四处蔓延的世局。”
淡然一笑,李诚沉声道:“虽然我也痛恨司马一族窃得了天下至尊,却肆意挥霍着大一统的好世局,守不住华夏的北疆,任由五胡作乱……但起码在司马懿那时,他确实胜过曹爽太多!”
“太平之世,或许庸人揽权也无甚大碍。但在大争之世,有多少能力,便揽多少权,这就是天经地义。而无能者,便该自知而守序,则上不至黎民丧乱,下不至族灭人亡。”
“李定每以枭雄自号,且不说他的实力,不过上品县士,能压服得住谁;就说他的眼界和手段,也只堪堪郡县之流。处处算计而自以为得意,其实算来算去,还不是算不出北沟原!”
“若他能自知,看在不至于让我白手起家的份上,这个便宜父亲,怎么也保他一世富贵;但若我等辛苦拿下三郡,甚至拿下更广阔的土地,他却想以父亲之姿,全数收走……呵呵!”
李诚冷然一笑。
“早些让他自知,是为他好!”
夏侯霸默然。
因为李诚之言,虽然太过冷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乱世中的道理,从来不会温情。
你懂,便能活得好;你不懂,没有人会帮你慢慢懂,只有冰冷的刀刃,会让你后悔莫及。
“公子。”
想来低调少言的于禁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你有大志,有大毅力,又有着如此冷酷决断之心……枭雄之姿,用以形容公子,当是再恰当不过。只是吾有一言,不问不快:不论是魏王、吴侯、还是其他当世豪杰,皆有桀骜不驯之傲骨;若其不能与公子一心,公子……会毫不犹豫的,搬开这些绊脚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