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只剩下了万余!
骡马之命,尚且惜之;不至粮绝,不以食之。
但为何这几万士卒的命,就轻贱若此,视如无物?仅仅因为,这些,都是汉人么?
“前面,便是白狼山,至今还未发现敌情,想来高句丽是组织不出什么力量在野战中阻止我们了。士卒纵然疲惫一些,应当没有大碍。”
看着李诚骤然阴沉的脸色,于禁不知如何安慰,也只得以眼前战事而言。
“其实不管是我们,还是慕容令,都早该想到,只要道路无碍,到了此间,自然不会有什么阻拦。魏王当初,面对的是史称‘以雄百蛮’的乌桓踏顿,以及死而未僵的袁氏遗族,若非白狼山一战人人用命,只怕全军覆没也并非没有可能。”
李诚摇头道。
“而高句丽,从来都没有动摇我中原之力,偏安极东,此次也不过是趁着袭取辽西的余威,想要多从北燕身上啃下几块肉来,就继续回去做他的土霸王。不论是从动机而言,还是实力而言,都不具备在大战场上运动作战的能力。”
夏侯霸点头附和:“公子所言甚是,这慕容令必定也是看中了这点,才敢于行险一搏。只要有了正确的向导,真正需要一战的,大概也就是对柳城的攻伐而已。”
停顿思考了一下,夏侯霸继续道:“其实对慕容令而言,这次奔袭的关键,只在时间。若能在北燕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就兵临柳城,则他的私下出兵不仅无过,而且是大功一件。高句丽后路有虞,自然会撤军。反之,无故擅离,又久无建树,则必为有心之人口诛笔伐。或者可以说……从一开始,慕容令的敌手,便不是高句丽,而是朝中政敌。”
“只为了朝中压制,便驱赶我汉卒犹如刍狗么?”
李诚冷然一笑。
“算来算去,也不过是一群即将溺毙之人,争着将他人压下水去,多活几口气罢了。北燕这条破船,临到此时,即便是最有抱负的皇族青壮一派,也只敢威逼柳城,焉能不沉?”
于禁和夏侯霸面面相觑。
当年曹操同样的奇袭,同样的选择,怎么可能也是错的?
“不一样的。”
李诚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开口解释。
“魏王彼时,挟平定河北之威,胜则亦甚、败则无损,哪怕放任辽东不理,对其统治也无伤大雅。而魏王之所以愿意行险,为的,就是全歼乌桓和袁氏最后的战略部队,而非一城一池。说是奇袭柳城,实则白狼山一战大胜后,便不再北进,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北燕国小,为高句丽所侵,不仅颜面尽失,甚至中枢震荡!周边诸强,可由此战而观北燕强弱,进而更改对燕之国策。若北燕一举大胜,则国虽小,战兵犹存,诸强彼此牵制之下,没有哪个愿意先去消耗自身实力,便国势可保;但若北燕仅仅是逼迫其退兵,则其中玩味之处,就足够各国有野心者,细细揣摩了。”
“公子高明!”
两人都是宿将,却在此刻一同露出了心悦诚服的表情来。
弄得李诚一阵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哪里是我高明,我只有自知之明……”
半开玩笑的自嘲了一句,李诚微笑道:“这些,都是吕子明的见解,我也只是照搬而已。”
东吴四督之三,吕蒙吕子明!
虽然于禁和夏侯霸都没有真正和吕蒙正面交过手,但吕蒙的事迹和功绩,都是实打实的,哪怕分属两国,也不由得两人肃然起敬。
“子明有言,此番情景下,奔袭拔取柳城,以为据点,再以散骑四处劫掠,营造声势,同时骚扰敌军后勤粮草,逼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