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摇头:“魏国司徒崔浩,士族习气虽是太重,却也是有识之士。天下变局,当首在徐州!”
苻坚终于是表情肃然的沉思了片刻,询问道:“既然如此,我大秦也不该坐视魏国独大,开战拖延,岂不是正好?”
王猛又是轻轻摇头:“宇文势弱,若非魏国放纵,本就难保一州之基。而慕容恪去后,北燕也再无护国之人。纵然陛下多方拖延,大势已定,鲜卑一统,当无悬念。值此之际,我大秦也该趁机扫清周边,并州羯石、益州羌姚,乃至于凉州匈奴沮渠,都当尽速灭之。然后据关中而东望,以更胜当年七国之秦的威势,力压魏、梁两国。待天下再有变动,则陛下亲领一军,微臣自领一军,南北同出,一战可定!”
若是换了平常,苻坚此刻定然已经兴奋不已。
然而苻坚又是沉默少顷,却难得的反驳道:“北燕虽是没了慕容恪,但其弟慕容垂,也是难得的豪杰。错非寡人与景略携手,当无他人可轻易胜之。若是到时扫平周边,而北燕未败,我们是否可以再顺势拿下梁朝……”
“陛下!”
王猛陡然高声:“慕容垂确是大才,然则北燕已无他施展的余地,北燕之亡,断无幸理。而就算侥幸如陛下言,陛下也当以拓跋氏为首当之敌!南朝纵然文弱,却也是华夏正统,上下一心,急切难为。”
“而且对我大秦而言,南朝只要没有汹涌北伐之意,便毫无威胁,最多不过一城一池之失。但北地诸国诸族,最有作乱之心,也最有作乱之能。陛下需得谨慎非常,否则便是亡国之祸!”
骤然看见王猛如此姿态,苻坚也不由吓了一跳,但随即而来的,不是愤怒,反而是做错了事般的讪讪:“景略所言甚是有理,寡人记住了……咳!既如此,景略以为,征讨哪族为先?”
王猛这才恢复了原本模样,从容道:“并州比邻幽燕,若是太早夺取,难免会刺激到魏国君臣。而我大秦手握汉中,也有近十年了,以汉中而临益州,当可轻易下之。羌族姚氏,宜为先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