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福华院摆了宴席,她若是知道皇上已为沈容与谢钰赐婚的事情,怕是要欢喜的晕过去。
府上也因为来了贵客,一改先前死气沉沉的气氛,匆匆忙活起来。
刘嬷嬷撸起袖子,站在后院,仔细盯着那些做事的仆妇,吆喝道:“大伙儿都上点心!出了差错,就是有我给你们求情,也少不了褪一层皮!都麻溜着些!马师傅,什锦豆腐一定要鲜嫩!”
“得嘞!刘嬷嬷您还不信我的手艺。”马师傅弯身就捞出一块豆腐来,咧嘴大笑道。
刘嬷嬷可不管谁的手艺好不好,她都仔细的盯对了一遍,老夫人这会儿还正在气头上,出了事情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心里又惦记着如意在京中吃的如何,惹三姑娘生气没,本想寻个机会问一问,一转眼就不见那鬼丫头的踪迹。
也有捉了空的小丫鬟三五围在一处碎嘴。
其中一个三等丫鬟收拾着手中的抹布,神经兮兮的说道:“…你们说这事巧不巧,三姑娘正好今日回来,要不是三姑娘回府,还不知道这事要拖到几时,沈府瞧着表面风光,这暗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龌蹉事。”
“我呸你这个小蹄子,说这话,也不怕让人扯了你的舌头,主子的事情是咱们下人能说得吗!还是好好做事才是正紧事。”小丫头一把的捂住了那丫鬟的嘴巴,皱眉道。
引得其他几个粗使丫鬟笑开了怀。
“你也不瞧瞧咱们是在哪做事,哪有主子会到这里来,诶,我这有件大事,你们想不想听。”小丫鬟神秘兮兮的挑动着眉头,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雨后吹来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正是最舒适的时候。
雨水冲刷后的沈府就像是被翻新一般。
小丫鬟们铃动般的笑容响在空旷的甬道上。
“你就吹罢,你成日里待在府中,连主子们的身都近不得,能有什么大事情,就那些芝麻大的小事,懒得听,懒得听。”
“嗨,我怎么就没大事情了,你们这次还可不信,我表舅家姊妹在江杭的大户人家里头当丫鬟,前些日子我不是回乡探亲,听她说呀,江杭盐运使沈大人在外头有个填房,儿子都不小了!”穿旧色桃粉色对襟衣衫的小丫鬟神经兮兮的摇着脑袋说。
其他几人听了脸色都变了大半。
小心的低声道:“江杭盐运使那不就是咱们府上的四老爷?”
“可不是,我一听她的话,都吓傻了,反应了好一会,这江杭盐运使不就是咱们府上的四老爷嘛,这四夫人还怀有身孕呢。”
如意正从外院回来,无意间听见这几句话,魂都丢了大半,她忙收敛神色,蹑手蹑脚往福华院去。
西间的八角方桌还未摆上饭菜,老夫人就与众人在正堂说着话。
其他几房人都很识趣的不提煤栈的事情。
老夫人多是问沈容在京城的趣事。
可京中哪里有什么趣事,回想起来,沈容都觉得脑仁疼,她被老夫人问得哑口无言,只是讪讪而笑。
大抵是她一直不说话,老夫人只当是她一路车马劳顿,疲惫了,便没有再将话题引到沈容的身上。
转而问谢钰:“不知谢公子这次是打算在江北久居?还是……”
沈容心中明白谢钰的答案,可就是不自觉的想要听他怎么说,她抿唇浅笑的看了过去。
谢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偏过脸来,四目相对,他的眸子,深沉,乌黑,仿佛是深不见底潭水,让人不可自拔,使人沉陷。
他嘴角缓慢的扬起了一个弧度,噙着一丝不言而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