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河虽说心里对爹娘失望,但为人子女,哪有看着老人挨累而不伸手的道理,因此他老老实实的道:“爹放心,等下地备垄时让学武去叫我一声就是。不过,爹……”他话峰一转,语气徒然冷咧起来,“冉儿落水一事,我还要大嫂给我个交待。”
李老实听他说头一句,还很满意的捋了捋胡须,这个儿子总算还有点良心。可再听到后面,他黑了脸,瞪着眼睛道:“不是说这了事不再提了吗?”
李义河淡淡的道:“我说不提的是,谁是扫帚星谁是妖狐附身的事。可冉儿落水本就是巧儿撞的,她惊慌之下想拉住什么,本来是常事,甜儿却当着外人的面说冉儿是因为之前巧儿说她了,故而她才怀恨在心,故意把巧儿拉下水的。”他说到这里,语气悲愤,上前一步逼近张氏,怒目而视:“我想问问甜儿,问问巧儿,问问大嫂,冉儿怎么得罪你们了?她的亲事都让你们抢了,你们还不满意,非得把她逼的没有活路了你们才甘心?”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是分家的时候他执意分出去,也没这样愤怒过,就是李小冉被退亲时,他回来要交待,也没这样暴怒过,张氏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靠到了墙上,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门口,想着要不要趁着他发狂前跑出去。
张氏自然不会知道,这愤怒不是一件事引起的,是长期压抑情绪的大爆发。
李老实也瞠目结舌的看着二儿子,这,这,这个儿子给他的意外太大了。
田氏叹息着上前去劝儿子:“老二啊,这事吧,巧儿是无心的,娘都听甜儿说了,她看到只虫子,受了惊吓,跳起来的时候无意中把冉儿撞了下去。儿啊,冉儿也没事了,何况她也把巧儿拉下了水,到现在还晕迷着呢,这事啊,就算了吧。都是一家人,说出去不好听。”
田氏这些年习惯了和稀泥,和稀泥的结果就是吃亏的那个就总吃亏。
李义河看田氏又让他忍,苦笑一声道:“娘,我是您的儿子吧?”
田氏愣了一下,“什么?”
“我是您的儿了吗?”李义河又问了一句,脸上露出愤懑又哀伤的神情,“自打大哥娶了这个女人,天天指桑骂槐的欺负我们几个,等到我娶了傅氏,她又天天欺负傅氏,等傅氏生了孩子,我那几个儿女,哪个没被她骂过,甚至打过?娘,每次事情因为啥引起的,娘不会不知道,娘从来没有为我们讨过一次公道,每次都是让我们忍让。娘说,过日子没有锅沿不碰瓦勺的,我们之前都听娘的,忍了。可娘看到了,这么多年,她因为过我们一家的忍让而消停吗?没有,她愈发的变本加历,凭的是她秀才娘子的身份。可在那之前她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娘这份偏袒啊!”
田氏被他的话冲击的往后倒退了一步,有些陌生的看着二儿子,难道之前她为了家里人能和睦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张氏眼珠子转了转,指着李义河道:“老二,你个不孝的,你是咋跟娘说话的,不是有句话叫子不言父过吗,你怎么能指责咱娘偏心呢?”
李老实眼睛睐了睐,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看来,分家出去也有好处,否则这个家没有一天消停日子过啊!
李义河眼里暴射出锐利的光芒,冷笑道:“大嫂也不用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孝不孝的不是大嫂说的算的,以往这十几年,我养活了可不只爹和娘两个,大嫂一家人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赚回来的?忘恩负义到大嫂这和种程度,可真是世上罕见。”
李义河今天被女儿的事刺激的不轻,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女儿,当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种绝望是他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的。失而复得的那一剂那,他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冉儿,再不让她受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