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今已是众矢之的罗仑,可曾是自己全然信任着的人!
“那一夜,他似乎无意中向我探寻了陛下可否定夺了下回进攻的时日与将领……他还说若是下回出军前陛下与我商讨,不论前情如何,我都应提示陛下应避开凉州高险的北侧,而选择从南侧攻守。”
“凉州南北两侧地势皆是鬼斧神工、变幻莫测,又何来难易之分?”阮瑾轩手握案角,星眸微眯地将目光投向了洛云州,“关键是云州,你会相信他吗?”
“先前我丝毫未曾怀疑过他,”洛云州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而今我亦害怕去怀疑他。”
“洛将军,若此事还不尽快解决,我们又可曾对得起慨为山河抛热血的帝国将士们?”
见洛云州神色犹是优柔寡断,贺钊心里顿时燃起了一把无名火。
那一日,那么多将士在他的眼下中计而白白送命,他无能为力,懊悔莫及,他寝食难安!可而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欲浮出水面,洛云州难道还能生出恻隐之心?
“云州,今日归去,若罗仑犹问起下回行军之事,你便同他说朕采纳了你的意见,并下回起从南侧攻守。”眼见贺钊心绪略为激动,寂泽修即刻不忙地启声下令,“贺钊,随后你仔细安排几人,日夜注意着罗仑的动向,一旦有异,素来禀报。”
二人神色各异地对视了一眼,随即齐声领旨道,“遵命。”
尔后几日,贺钊几人紧盯着罗仑的动向,而沧州大营一如往常般日日操练。
只是阮瑾轩亦不难察觉,而今士气,到底大不如前。
日光刺目,他一身粼粼银甲,伫立于高台正中沉思须臾,终而回身向身侧的随从周影吩咐道,“让他们全部停下,我有话要说。”
周影随即点头会意,回身几步便从不远处取过九尺之高的锦绣紫旗,随之在高台之上的凭栏间庄严地挥舞着。
台下将士眼见此举,自知主将有令传达,于是皆忙忙举正手中的兵器,并迅速且整齐地编排成列,一一仰首望着位于高台之中的阮瑾轩。
在众人仰视的目光之中,阮瑾轩放下手执佩剑、神色肃穆地迈步走下了高台。他与昔日的帝国第一美人阮瑾熙乃是一母同胞,自有着男子中亦是无与伦比的英武风华。
他的姿容出众,身形伟岸,迎着灼灼日光缓缓而下,望之竟有如九天之上的天神降临,一时让人无法挪开分毫目光。
“将士们,告诉我你们为何而从军?为何而出征?”
阮瑾轩声似流水击石,抑扬顿挫,极具感染之力。可台下的皑皑将士却犹是低头不语,未有一人敢先行出声。
“你们千里迢迢随着陛下来到这里,可还记得,是为了什么?”
眼见将士们犹是一副沉默不敢言的模样,周影首当其冲地举着铁枪领声答道,“为了驱赶夷人,夺回疆土,保家卫国。”
随之众将士们学着周影口口相传地呐喊道,“驱赶夷人!夺回疆土!保家卫国!”
望之此情此景,阮瑾轩浓眉微蹙,猛然抬手便抑止住了这些意兴阑珊的声音。
“我们繁荣昌盛的帝国,已近百年未临此大仗了……”阮瑾轩顿了顿,继而迈下最后一级木阶,徐徐地走入士兵的队列之中,“所以今日,我就想好好地问问你们,究竟想不想在这北荒之地打完漂亮仗,携着你们先人或许都不曾拥有过的无限荣光,昂首挺胸地回去见自己的父母族人?”
黄土之上诺大无垠的操练场上一时寂静无声。
“我想!”正当此刻,位于阮瑾轩身侧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兵忽然声色洪亮地应答着,“我想风风光光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