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一世的所有温暖与信任。恰如此刻她亦能感觉到,轻抵着她发顶的那张芙面之中亦有泪珠潺潺滑落……
是啊,现下宫内变局怕是世人皆知。
曾不可料想的天下易主、女者为尊,恍若就是瞬息之事。
贤玥的一颗心亦是恍若细绳缠绕紧勒。若有朝一日她最为害怕的那一刻真正到来,她又该如何自处?
所幸而今她虽心痛难抑,却也算得上思绪清醒,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些时日来纾云身上发生了怎样令人害怕的事!
想必此事若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亦会是惶惶不可终日,日夜不得安眠。
如此一来,想必那接踵而来的生辰宴,意欲为何当真恍若昔日司马昭之心!
“如今的宫内眼目繁杂,你断断不要贸然行动。姐姐,我不是不支持你出宫。但若是要出去,我们须得从长计议,我要你万事周全……”
心急最难成事,因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纾云的心绪平复下来。
贤玥的声色竭力如寻常般平静,可她心内终也明白现下的情形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过往种种的那些成竹在胸,终是仰仗着寂泽修对自己的那份纵容。
眼下毕竟寂和琳一早便已彻底断绝了宫内外的联络。没有内外照应,此事风险确然难以估量。
而今虽知蝶盼能与外界隐秘通讯,可此事想必蝶盼那位五哥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且时处非常时期,纾云一旦暴露,后果又怎堪设想?
正当贤玥郁郁不得解之际,纾云却忽而仰起了头,继而回望着眉头轻蹙的贤玥嗫嗫声道,“妹妹,我贸然到泽修身边去,你真的不会介意吗?”
“我承认,若换作别人我会有些吃心。可若是你,我便分毫不会。”贤玥收回了思绪,随即轻抚着纾云柔软的鬓发,安慰似的莞尔声道,“在我心里,照顾你本就是他的责任,这一切都恰如春去秋来一般天经地义。”
春风过耳,纾云心下柔软一片,恍若风露洗晴空。
恰如这一瞬,自己能被贤玥温柔地揽在怀中,她便觉得很安心。这份安定,竟能使她一时悄然忘却了先前路翼成给自己带来的万千恐惧。
“妹妹,坦白说一直以来我也很担心他。那一夜在光明殿中,寂和琳在收到前线战报的时候竟仰天长笑不止,从而亦未深究宁王殿下潜入宫内一事。我想如今那前线战事不是很好……你说能让那魔障如此快意之事,又怎会是对泽修好的呢?”
贤玥心内一时如受重创,且小腹中那熟悉的隐痛瞬间又再度袭来。她懊恼着自己竟全然不知那边的状况,且连自己交予贺钊的暗卫是否对他们派上用场亦是不甚明了……
“哦,如此想来泽修那边的情形约莫是不大好。”虽心内情切,但贤玥此刻依旧冷静且自持着语气,生怕蜷缩在自己怀中的纾云再为眼下的状况多做担忧,“不过我记得蝶盼曾确切告诉过我,寂和琳视其驸马如命,那柳之康便是她一生唯有的软肋。由此而今之际,我想我只有尽快寻机见一见颜净植,或许还能另辟蹊径,寻得一现转机!”
窗檐之外日光初照,空气升温,亦给殿内隐隐带来了几分往日里熟悉的闷热。
纾云听闻此言,一时间忧喜参半,只见其剔透的芙面之中仍带着一抹淡淡的郁色。
“只是,我在想眼下寒寂城这般乌云蔽日的光景,那位妍承徽当真还能派上用场吗?”
但闻纾云有此疑虑,贤玥不免心内惆怅,脑海中亦下意识地显现出了颜净植那气度超脱的言行颦笑模样。
“而今胜负成败已近在眼前,我没有再多的时间去犹豫了。我相信她,且冥冥之中我一直都信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