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又称得上是不好呢?”贤玥佯装听不出姜璃语气中的嘶哑与隐忍,她只是强忍着心内的怯意,复而徐徐回眸地巧笑嫣然道,“你看你如此轻轻年纪便已入职于御医局,仕途相较于同龄人自是堪称顺遂。且姜璃哥哥你这般仪表堂堂,怕是在出入宫闱间,早已成了不少官家小姐的春闺梦里人了吧?他日你若和哪家小姐喜结良缘,自又是喜上加喜的好事一桩,到时候我定亲自为你备上一份大礼!”
此时此刻,先前姜璃那抹蕴于眸中温柔蚀骨的神色早已消逝不见。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脉脉光阴,瞬间又回溯到了数年前二人于驿馆中初见时那般拒世间众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贤玥忙忙侧过身去,不敢再去正视姜璃的目色。
“你就那么希望我去娶别人吗?”
“我为什么不?”在眸底汪洋的灯海之中,贤玥的视线逐渐模糊,可她的心内的意识却犹然坚若磐石,“你这一生注定不属于我,我看得明白,亦想得通透,更不愿耽误你的大好时光。有些事情错过便是且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我自然也该早早点醒你……”
“我明白了。”
眺星楼上一曲楼桑谣犹然。
而姜璃却在冷冷地回应了贤玥后,决绝离去。
他的心内顿时犹如筋肉分离,恍惚间,就连那疼痛是如何滋味都已是感受不能。
他到底未曾说出口,自己这些年来到底经历过了些什么。而他能一直活到今天,又何曾不是因为时时刻刻将她放在心中作为信念!
而贤玥亦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收回了短暂投于姜璃身上那微微闪烁的眸光。她的背脊中似有细密地汗涔涔渗出,隐于袖下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心内暗暗懊悔着自己方才对姜璃的语气是否过重了些?
可若不放重话,又如何能使一片痴心的他放下对自己的执念?
夜风拂面,而孑然一人默然垂首的贤玥,眼角终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落。
她的心内明了,自己与姜璃说多了,终究是缘分不够。
从前是,现在亦是。
而今就让他陪自己走到这里,也挺好。尔后的路烟雾弥漫,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她最不愿见的,便是他亦因自己而涉险于其中……
“师姐。”
忽而一声柔和清远的呼唤自身后不远处响起,贤玥的心跳顿时恍若漏了半拍。于是她忙忙抬手拭了拭泪,继而即刻回身,所幸只见净植一人手执绢扇自北面的花青石廊缓缓而来。
贤玥虽有些心乱,但倒也不曾发慌。
而款款而至的净植眉眼澄澈,仪态端庄,气质更是毫不落俗。只见她身着一袭碧荷色的银丝莲纹宫装,腰间所系的缎带中还坠着一枚式样精巧的羊角玉佩,贤玥这般抬眼望去,只觉着其清丽素雅得恍若一朵悄然绽放于幽谷中的芬芳百合。
“刚刚,你都听见了?”
“花茵姑娘在长廊那头直接让我过来了。”净植莞尔一笑,柔和的神色中全无半分刻意遮掩之意,“我虽未听个大概,却也能猜出所为何事。我只是想那时我若出现自是不太合适,所以便待那人走远了才过来。”
“谢谢你,”贤玥心下一叹,不欲多做解释,只是略微窘迫地垂眸声道,“但愿我没有太失态。”
净植浅笑着摇了摇头,秀容清素若九秋之菊。遂之她走至贤玥身侧,而那处亦是方才姜璃所立于的位置,“恕我直言,师姐。其实不难发觉,您心内很在意那个人。”
听闻此言,贤玥眉心轻蹙,忙忙下意识地往方才姜璃所离去的方向望去。
所幸只见青砖映皎月,宫灯随风曳。巍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