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艘大船扬帆起航出了聊城。
一名盐商领着百十名盐工当护卫,押着数十箱盐前往北直隶,一名暗中观察他们的黝黑汉子,目露狐疑之色,盐场盐井的工人,长年在户外暴晒,肤色都很黑,而眼前的盐工,眼中不见愁苦之色,一个个流里流气,一看就是酒色之辈,他们绝非盐工。
一群酒色之辈伪装成盐工,赌场押银子的吗?
看来是一头肥羊?
半夜,大船在一处渡口停船装货,黝黑汉子走到船头,吹响一阵奇异的口哨。
随后,数十名背着行囊的征夫上船了。
大船重新起航,只走了一段路,客舱中骤然亮起火把,百十名盐工从货箱中拿出强弩。
“打劫!”
“……”
数十名征夫傻眼了,为首的工头目露惊愕之色,看向引他们上船的黝黑汉子。
黝黑汉子也愣住了,没想到这群酒色之辈,赫然是同行?
看样子是新团伙,连脸都不蒙,真是胆大包天,多半是聊城某一个帮派缺银子了,派出一个堂口的人,临时化身水贼干一票。
几名穿绸衫的船客,不是第一次遇劫了,熟练的脱下衣服,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亵裤就不要脱了。”
“……”
伪装成水贼头子的五城兵马司吏目名叫宋征,当差二十年了,抓过不少贼盗,倒是有一点眼力,他觉得新上船的征夫们,不像是征夫,想起李小牙交代的话,但凡遇到青壮扎堆的镖团、戏班子、杂耍班子、民工等,你们就要谨慎了。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被人捷足先登的一群“征夫”,全傻愣住了。
“老大,船工都被我们的人扣住绑起来了,留他们活口吗?”
宋征捋了一下胡子,幽幽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全扔到河里喂鱼吧。”
“(⊙_⊙)”
一群征夫倒吸了口冷气,他们的同行太狠了吧?人家又没反抗,这都要杀人灭口?
“老大,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还要杀人灭口?”
宋征挖着鼻孔:“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又没有。”
“……”
舱里真正的客人们吓坏了,生怕也被杀人灭口,哭爹喊娘求饶。
征夫头子站起来了,一群征夫也跟着站起来,他们从行囊中掏出小弩,匕首,火器等,征夫头子哈哈大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敢问诸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宋征神色一震,没想到第一次使深入敌人之计,就遇到水贼了,浑然不觉是他们自己将水贼引来的。
宋征不知如何回话,机智反问道:“你们又是哪条道上的?”
“我们是吃京杭河水的鬼。”
“我们也一样。”
水贼头子瞟了一眼寥寥无几的数名客人,抱拳道:“既然是诸位先劫的船,某家就不跟诸位争了,我们即刻下船。”
宋征黑着脸:“他娘的,老子一看你们就不像征夫,以为你们是走暗镖保红货的,没想到是同道中人。”
黝黑的水贼二头目翻了一记白眼:“彼此,彼此。”
水贼头子哈哈大笑:“我们也以为诸位是赌场押银的。”
“船已停下来了,诸位可以下船了。”
水贼头子抱拳道:“告辞!”
宋征大大方方将一伙水贼送出船舱,一群水贼愣住了,因为没有渡口,吃水很深的大船靠不了岸,停在河中央了。
“此处没有渡口,只能委屈诸位跳河游上岸了。”
“……”
“船上没有逃生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