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自己没成算,留一些给娘家,这样容易被婆家刁难。二来这也是一笔投资,如今看着利润也可观,比几个银锭子好多了。
成正德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孙女。
他上一回仔仔细细看她还是她刚出生的时候。他听说他那傻儿子买了个女子回来,以为是青楼女子,差点没气得死过去。他连这儿子儿媳的茶都没喝。
后来他才听说这女子是清白人家,是家里遭了难被发卖的。又过了一年,那女子便生下一个孩子,就是香花。
当时他们两家都不好过,那女子长得好看,但是因为没好东西吃,奶水不足,还没满月的香花天天哭着找奶喝。
那次他提了一只鸡去看香花,毕竟是二房的第一个孩子。他进屋看到那女子斜倚在床上,她对他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爹”。香花刚吃饱了睡得很香,脑袋上戴了个虎头帽。
那女子手里还拿了一个帽子绣着。
他们乡下人家,孩子都养得糙,就算是小时候也很少有这么精巧的帽子可戴。他当时心里还叹了一声,有这绣帽子的功夫,不如多给成林昌做几双鞋底。
现在想来,香花这孩子有这样的娘,或许就该有些不一样吧。
成正德不知道的是,原来的成香花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但韩妙真依旧给她最细致的关爱,不是因为她值不值得,而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娘亲。
如今香花已经出落成一个有主见的大姑娘了,原先成正德觉得她是个目无尊长的野丫头,现如今才算看懂了她几分——她心里清楚着呢,别人的滴水之恩她会涌泉相报,别人对她的不好她也心里有数,时机对了便要讨回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成正德说。
香花笑道:“多谢爷爷和奶奶,我再去和草儿姐商量一下,到时候蟹塘地契的名字就写她的了。收益呢,出嫁之前肯定是贴补家用,出嫁之后就要随出去。不过那时咱们自家也有钱了,再卖一块就是。”
成张氏见她盘算得清楚明白,就点点头让她去了。
成正德等香花走了,才说:“亏得原先没答应孙家那事,不然他们家捡了多大一个便宜。”
成张氏知道他说的是那年孙金豆想求娶香花的事,便笑道:“香花的缘分是天定的,谁也拆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