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父拿着冰袋敲门，言小杨整理好情绪，“进来吧。”
言父笑着走到女儿面前坐下，言小杨红着眼睛，脸上的五指印仍然清晰可见。
言父一下子眼圈就红了，言小杨接过冰袋，敷在脸上，笑着说，“没事，不疼的，就是看着吓人。”
言父蹙着眉头，声音带着沙哑的味道，“杨杨，你长这么大，爸爸从来舍不得碰你一下 ，你怪妈妈吗？”
言小杨摇摇头，“我不怪她的，就是不太能理解她。”
言父忍不住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言小杨顿时鼻头酸涩，小时候摔倒了就会委屈得躲进爸爸怀里，现在也是，言小杨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爸爸，你这样，我好像又变成小孩子了。”
言父轻拍着言小杨的背，“你在爸爸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可以放声大哭的小孩子，无论你多大，爸爸还是会买着糖果来哄我们杨杨。”
言小杨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不知道哭了多久，声音都渐渐平息，连梦里都哭得发颤，言父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临走时却被拉住衣袖，她声音飘飘渺渺的，有些不清晰地问，“爸爸，我和他会分开吗？”
言父弯下身子，温柔的擦掉女儿眼角的泪水，“会，但只要你们都足够坚定，这就不算分开，杨杨，这是考验，是为了你们更好的相遇。”
女孩松了手，转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言父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女孩蜷缩在被子里，只有小小一只。
杨杨，爸爸永远把你宠成小孩子，允许你骄傲放肆，爸爸也满心踌躇着，担心你身旁的人不能像如此惯着你，更怕他逼着你长大，爸爸满心欢喜捧在手心的女儿，爸爸希望你永远都是言小杨，永远都是爸爸身边的时的那个杨杨。
他悄声关了灯走出去，关了客厅的灯，走进房间，言太太坐在床上，面色暗淡失神，半晌，她虚弱开口，“我带小杨去封夕。”
言父神色淡淡的，没什么大的表情，手却在轻轻颤抖。明明是他已经猜到的结局。
“你问她了吗。”
言母上床躺下，“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带她走。”
言父捏了捏拳，“你这样不尊重她。”
女人闭上眼睛，“我会告诉她，但她必须跟我走。”
言父站起身，“我去睡客房。”
夜已经很深了，言纲站在阳台上，烟雾缭绕，他突然想起那年，温柔漂亮的女孩站在路旁的香樟树下，戴着耳机，手里捧着一本英语听力，后来一个骑着机车的男生在她旁边停下，而她露出甜蜜的笑容，那是他不曾见过的，也从未拥有过的，直到男生载着他离开，她环着男生的腰，满脸的幸福。
而他注定会是她身边无数擦肩而过的路人甲，路人乙，她会在你帮忙为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笔，礼貌的向你说一声，谢谢。然后你会因此而高兴好久好久，甚至会激动得睡不着，整夜整夜的想着，她的声音好好听。
这么些年，是他运气好，但细细想来，也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