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漠是沉寂的沙海。当它安静时,雄浑,静穆,以及永远的灼热,仿佛神在这里挥手,将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当狂风袭来时,沙粒飞扬,天地昏暗,漫天的黄沙是这里永远的底色,这是个掩埋之地,不知这地底下,葬送了多少白骨。
“将军,成色可以”
“继续挖”
日头微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沙漠往日的宁静。
“沈副官,前面五里就是永安镇了。”
“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赶到。”
“是”
这是一支四五十人的小队,头顶烈日,穿披铠甲,手持长矛,列成二队环顾警戒,而队伍的中心,是一群负伤士兵,百十来人有老有少,身上都有伤,没有多余的药只能用布草草包扎,有些士兵伤口化脓,发出恶臭吸引了不少列鸦,在他们的上空盘旋,还有不少重伤被简易的担架抬着,剩下伤的轻点能走动的,各自帮衬、依靠着缓慢前行。
“大家在坚持会,再走五里就到永安了,那里有水有药能吃饱饭,到那就安全了....”
“真的吗”“有水了”“终于到了”
永安镇,隶属武宁郡,是姜国西北方的边陲小镇。这里的北蛮劫掠成性,百姓常年流离失所。十年前,永安还不叫永安,它叫虞安。当年北蛮破城时,沈卓才八岁,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那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噩梦,无数个夜晚,他尖叫着醒来。那是一群魔鬼,他们骑着黑马,弯刀带着凛冽的寒光,所到之处,如死神过境,无一存活,前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下一刻就尸首分离。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你们会有报应的...”曾经怜他小、给过他馒头的陈寡妇,被一群禽兽按在地上,撕扯着她的衣服,他们淫笑着,那一刻,沈卓想冲出去救她,可是,可是,他不敢,他退缩了,他害怕那些杀人如麻的蛮人,他告诉自己,即使冲出去,也不过是多一个送死的人而已。
沈卓至今也忘不了那个绝望的眼神,看着她被强,被杀。一座座由尸体堆成了小山拔地而起,记得那时的雨水,都是红的。那伙北蛮在这待了多久,沈卓不知道,他躺在死人堆里,整整三天,一动不动,看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脸,一张张或求饶、或惊恐的、或怨恨的脸,想着,这是不是就是死后的世界,他是不是早就死了...
都说往事如过眼烟云,可那些惨烈、发生过的事,真能忘了吗?
后来北蛮从永安一路南下,经昌汇、临渠,一路流窜到郡城武宁,不知多少百姓死于他们的弯刀之下,此事上报后震惊了整个姜国,王城立刻派军围剿,然而,那帮北蛮极其狡猾,根本不与镇北军正面交锋,四处逃窜,各自奔逃,镇北军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将其驱逐出境。
镇北军接管后,将武宁郡的永安、昌汇、临渠、康陈等四县百姓全部迁出,依据山形,建立抵御的城墙,军团就此扎根在这里,而这一带依山傍水,易守难攻且地处空旷,被划分为伤兵营。
“何人!”
“镇北军沈卓,新来的,没见过呀.”
“什么沈卓,不认识”李立值矛拦住了他。
“小李,怎么教你们的,沈大人,请~”
“多谢。”
“大人,这人谁呀?”李立问道。
“他你都不认识,知道天河平原吗,他就是那位。”
那能不知道吗,那是姜国的又一次胜利,两年前,南齐大举入侵天河平原,意图盘踞天河。天河处姜国腹地,进可攻王城,退可守等待良机,不仅如此,天河还是姜国的大粮仓,占领天河,意味着切断了王城对镇北军的供给,双方打了三个月未见分晓,是沈卓率领骑兵,侧方绕过山脉,夜袭敌军,一举歼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