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抓紧最后二十天的时间,牧旌决定不浪费一分一秒,当天就让老牧把孔明亮请到了家里。
孔明亮七十多岁的年纪,中等的身材,满脸布满了老褶,蚊子叮里面恐怕都拔不出嘴来。
龌龊褴褛的青布长衫打满了补丁,花白头发经年不梳,蓬乱如柴草。
虽如此,他的脊背却依旧挺直,走起路来也昂首挺胸,眼睛盯着前方和上方。
看着双手抓着一本书卷负于身后走来的孔白嫖,打心眼里瞧不上他的牧旌没有起身,只是不情愿的喊了一句“先生”。
昂着头的孔明亮低眉斜睨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一张大椅上,倒背的双手也放在了桌案上,摆出一副诲人不倦的姿态道:“四书、五经,都倒背如流了吧,那老夫考考汝:《孟子》有言,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知道什么意思吗?”
这句话,不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很熟悉,当即回答:“意思是说,父亲与儿子之间有亲情、君王与臣子之间有节义、夫妻间有区别、年长与年幼者有主次、朋友之间有信任。”
没有理会他,孔明亮又问道:“那《吕氏春秋·劝学》中的‘事师之犹事父也’,以及‘尊师则不论其贵贱贫富矣’,又作何解?”
牧旌知道,这老家伙是向自己不尊师重道兴师问罪来了,他也没顺着孔明亮的话去回答,反而问道:“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你尚未为我传一道、授一业、解一惑,我也未行拜师礼,你就在这儿充大尾巴狼了?”
孔明亮气的吹了吹嘴边的长须,怒喝道:“逆徒!虽未行拜师礼,但汝父以束脩相求,拜请老夫为汝师,汝安敢不认老夫?
“再者,汝方才所言的‘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又是出于何典籍,八成是汝杜撰的吧,安敢以杜撰之语搪塞为师?”
此时,牧旌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有些古怪,从东汉之后并未进入三国,而是被一个名为“桑”的王朝所取代,历二百余年,而后先后经历了虞、梁、晋、靖四个朝代。
一千多年后到了现在的胤朝,算起来年代应该对应自己前世所知的元明时期。
这个世界跨过了隋唐宋等朝代,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这些朝代的人物,孔明亮不知道韩愈的《师说》,也在情理之中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恍然的神情:“哦,是你孤陋寡闻了。”
“放……胡……信口雌黄!”孔明亮一拍桌案,怒而起身,“汝……汝……竟敢以下犯上,不尊师重道,有违天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呵呵,老牧花钱请你来,是让你教我学问的,咱们这是公平交易,你倒好,不但不教我学问,还搁这儿跟我探讨尊师重道水字数浪费时间,请问,你尊重‘公平交易’吗?”
牧旌所说的也是事实,孔明亮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得气的跳脚:“汝……真是气煞老夫也!”
虽然生气,但是老家伙并未走,估计是贪恋那点束脩,要不然可能得饿几天了。
“哈哈哈,你先教训了我,我又教训了你,咱俩算是扯平了,接下来也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你就尽你的职责,好好教我学问就行了。”
“好好好!”孔明亮压下心中怒火,决定以学识压压他,“那老夫就考考你的学识!”
倒背着持着书卷的双手踱了几步,来到门口,看到远处田中有佃农正在驱赶着耕牛耕地,孔明亮灵机一动,心道:有了。
他回转过身形,面对着牧旌,撤回到胸前的右手持书卷拍打了一下左手心,道:“老夫考汝一个对子:小田也是田,大田也是田,小田装在大田里,只见大田,不见小田。汝且对出下联,时限,一炷香。”
说着,令人点起了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