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的信徒,匍匐在地,只为渴求神明的施恩。
密林之中,仅有些不知名的低等虫兽鸣叫,显得四周愈发静谧。
太初自己一个人糙惯了,平日里都是席地而坐,如今看着晏清翮跟她一起,倒有些不是滋味。
晏清翮或许过去吃过苦,但她那一身如雪般的气质,就会让人很接受不了她糙里糙气,任谁看了都要升起一种怠慢神明的愧疚感。
她去小世界翻了一圈,把她那一处居所里打坐用的蒲团给拿了出来给晏清翮垫着。
晏清翮接过蒲团,却没有坐下,反倒是牵着太初的手微微使力,让她坐了过去。
太初正想说她可以再拿一个,徽帝陛下的手却抚上了她的脸。
沁着凉意的指尖顺着那道疤痕的走向,由上而下。
这是晏清翮从见到太初就想做的事。
太初的身子紧绷,有些拘谨的别开脸,却被晏清翮的另一只手捏住了下巴。
“是不是很丑?”太初滚了滚喉咙,声音有些发紧。
她是想着到玄仙境雷劫的时候,在雷海中将这道疤挖掉,借着最后一道生机雷,再让其痊愈。
如此就可省却不少时间。
晏清翮转换着木系仙力,将那道疤痕一遍遍抚平,正如太初推测的那样,最快消除疤痕的办法,就是通过雷劫。
而用其余办法,连徽帝在短时间内都做不到。
尤其……她还是与治愈木属性相克的火。
仅是仙力转化之间的耗费,一般人都不敢这么做的。
太初笑了笑,握住了晏清翮的手,轻声安慰:“不必如此,总会好的。”
晏清翮停下手,澄澈的眼中荡漾着柔情,“疼吗?”
她是疼的。
精心呵护的小玫瑰,竟然会被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
太初张张嘴,本想继续安慰一句不疼,可不知为何,对上晏清翮的眼睛,脸上那道疤痕竟后反劲似的回着疼。
她想起刚被挠过脸时涌起的气愤,那些压抑在心底许久无人诉说的情绪骤然间翻涌了上来,尤其是委屈。
太初瘪了瘪嘴,眼眶于瞬间发热,她如实道:“疼的。”
过去她总以为是她自己对痛觉不敏感,是以不在意以伤换伤,也不在意那些不危及性命的小伤,总想着,反正都会好的。
现在想来,世上之人,哪有不会疼的。
只是无人关心无人问,那些委屈和疼痛,终究只能独自消化罢了。
时间久了,习惯了疼痛,便也忘了,原来她也可以拥有喊疼的权力。
晏清翮指尖往上,摊开手掌,覆住了太初的双眼,她甚至能感受到太初那调皮的睫羽在掌心挠了一下又一下。
徽帝陛下沉静的心湖再一次因为这个撩人而不自知的小朋友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凑过去,送上了自己的唇,在太初那一抹鲜红上轻碰了碰,柔声哄着:“亲亲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