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跪着听旨的皇子和臣子们在听见定安公主楚庭深七个字之后,都懵了。
鸰奴一直读到“布告天下,咸使闻知”,这一封超长的传位遗诏才算读完。
“假的,一定是假的!”楚炽是最先站出来的。
之前父皇明明给过他暗示!
楚炽做皇帝的准备都做好了,结果现在是什么,父皇竟然会传位给一个公主?!
楚庭深是在鸰奴宣读完遗诏之后才过来的,她单手倒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向着鸰奴而去。
而台下之人,对着用了六年时间将他们驯服的督公慕白,竟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这个督公,还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
“新帝确立,诸君该如何做,不用本督再多言吧?”鸰奴依旧一派倦怠模样,“还望诸君齐心协力,辅佐新帝。”
之后的事情,鸰奴尽数交给了楚庭深。
场下有她的人,也有站别的皇子的人。
具体如何,就看楚庭深自己的能耐了。
一场血腥手段必不可少。
如果楚庭深手段太软,那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处境将会很难堪。
鸰奴除了会给她一些可靠的人手帮助以外,其余根本不插手,日日在后花园里垂钓,完全就是退休后的养老生活。
图图倒是时不时就会汇报一些楚庭深的消息过来。
譬如今日,楚庭深无视了一众言官让她废除东厂的言论,直接退朝了。
鸰奴笑了一下,她钓到了一条鱼。
可惜这条鱼不听话,仍旧在水下挣扎,鸰奴倒也不急,钓线收收放放,鱼儿的每一次挣扎都竭尽全力,而她……
不过是松松手的事。
在楚庭深过来的时候,鸰奴恰巧从鱼嘴里把鱼钩给取下来。
“督公倒是好兴致。”楚庭深挽了挽袖子,半蹲下身,试图给鸰奴搭把手,却见鸰奴在她手伸过来的那一刹那,直接把鱼给丢回了池子里。
身后随从给鸰奴递来了净手的帕子。
在鸰奴细致地将手来回擦拭干净之后,才给楚庭深递了份卷宗,“查清此事。”
自楚庭深继位之后到如今,两年时间。
她坐稳了朝堂手掌天下大权,已经很少会有人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对楚庭深说话了。
楚庭深闻言,也不恼,只是把卷宗摊开,细细看了一遍。
齐沐白……
慕白……
“就是因为这个。”楚庭深对于督公的一个疑惑解开了,“朕知道了,七日内,必定会给督公一个答复。”
鸰奴对于答复什么的毫不在意,她相信楚庭深,会替她完成这件事。
“督公为何要放掉那条鱼?”多年相处,楚庭深觉得督公就像是一团迷雾,她解开了一点,往深处而行,却发现迷雾深处,还隐藏着无数的迷雾,她看不懂。
做了两年的皇帝,楚庭深自问也算小有城府,可在督公面前,却还像是个稚童。
鸰奴看向湖面,有风拂过,湖面起了波澜。
许久之后,风才带着她的声音飘进了楚庭深的耳朵。
“我和那条鱼,没什么区别。”
和徽帝之间每一次的遇见,都是她的挣扎。
都是一样的处境,何必再彼此伤害。
鸰奴放了鱼儿一份自由,也希望有朝一日,有点笨的徽帝陛下能明白她这份隐喻,放她一份自由。
楚庭深没有听懂鸰奴的话。
但她还是跟着鸰奴的目光,望向了湖面。
“今日朝上,有人想让朕……杀了督公。”楚庭深选择了另一个话题,并且把话题抛给了鸰奴,“督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