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和晏清翮在戮邪城内赁下了一个小院子。
院落不大,将将好能摆下徽帝陛下买的酒。
院落中央种了一棵巨大的灵柿子树,这个时候恰巧不是季节,树光秃秃的,连叶子都少的可怜。
晏清翮提了一坛子酒,看了一眼坛子上贴的标签,“浸没”。
“一起?”徽帝陛下如往常一样向太初发出了邀请,还不待太初拒绝,就自顾自取了两个酒樽,斟满了酒。
太初正想摇头,却听自家陛下又道:“玄海之酒,不醉人。”
低阶酒的酒力对她们的道行而言就像是淡而无味的白水。
就算在神界,能让晏清翮觉得惊艳的酒也少见。
是以太初都是自己琢磨酿酒的方法,自己给爱饮酒的老婆酿酒。
去年酿了梅子酿,前年是杨梅酿,今年……
浸没像是葡萄酒似的,酒液倒出来呈现一种红宝石色。
“葡萄美酒夜光杯,不该配铜樽,”一杯尽后,太初把两个人的酒樽换成了酒泉玉制成的玉杯。
晏清翮在这方面讲究不多,通常都是太初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成婚数载,两个人生活里连一句拌嘴都不曾有过,堪称神界的模范妻妻。
太初浅尝一口,浸没的酒劲就上了头。
她:“……”
就是说,为什么连玄海这种黄级小界的酒都会上头?
晏清翮饮了一杯又一杯,偶尔看向太初的目光里,透着无限的柔色。
她的小朋友过去沾酒就晕,过去从不饮酒,如今为了她,也会跟着喝上少许,喝完之后就如此刻,稀里糊涂的,却还是眼也不错地看着她。
“清翮这酒……倒像是……”下了药似的。
太初揉揉太阳穴,笑了一下。
可怜的太初转生至今,都还不知曾经做鸰奴时被抽走的记忆碎片,早就被晏清翮偷偷找回,一桩桩一件件,丁点不落。
是以最后那半截话,她也没说出口,淹没在了心里。
反倒是晏清翮被提醒了,她见太初酒劲上头还未被散出去,问了一句:“师尊……当年……为何?”
为什么明知道棣华在饭菜里下了药,也知道楚庭深下了蛊虫,却还是会顺从她。
太初淡笑着,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看见了吗,棣华。”
“月亮。”
晏清翮顺着太初指的方向看去,月光清亮又柔和,可属于她的月亮,到底还是被她留了下来。
“我寄思心与明月,谁料明月却多情。”太初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时候,阿奴很喜欢你。”
从还没有见面的时候,徽帝晏清翮就是鸰奴心中最崇高的梦。
她知道晏清翮烦闷时回去栖月湖畔散步,所以在神界时几乎是日夜守在那边。
于无人知晓时见到过晏清翮六次。
第七次时,被严不遇暂时夺走了意识,意外结识了晏清翮。
“她喜欢月亮,月亮却不知道。”太初说。
这份喜欢里夹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有崇拜,有敬仰,也有……
阿奴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暗恋。
晏清翮同阿奴一起时,两个人几乎是默认彼此之间的关系,甚少会提喜欢提爱,仿佛她们之间的羁绊与生俱来,天生就该如此。
徽帝陛下是不懂。
这一世她给予太初所有的温柔与纵容都是从阿奴那里学会的,而阿奴……
她从来都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肮脏卑鄙的人,将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深。
就算是遇上徽帝陛下本人,也是先从无数伪装之下的嫌弃开始。
一生之中有且仅有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