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应该就要教尔书背书了!”
这样不得再多教一段日子?
傅回鹤心悦诚服地拱手,决定立刻、马上、当即就去离断斋,宣布尔书的好日子到头了。
哦,走之前,傅回鹤特地绕路去了一趟花五的院子,盘膝坐在房顶上,手中青玉烟斗的灵烟袅袅,满意地听了一阵房间里传来的喷嚏声和隐忍粗重的呼吸声。
宫九好像挺喜欢痛感的?
啊……那浑身痒到不行还动弹不得的感觉可真的是全新体验呢。
相信九公子一定会喜欢。
傅老板笑眯眯的想着,而后抬手划开空间裂缝迈进离断斋中。
……
刚到离断斋,屋外的檐铃声便响起,屏风上显露出金光。
傅回鹤站在屏风前,侧首抽了口烟,轻轻呼出。
轻薄的烟雾笼罩在他的身侧,而离断斋的大门处走进来一个身形微跛,面色苍白的男人。
傅回鹤微微转过身,抬眸看去。
来人的面容英俊,神情却似远山苍雪,冰冷孤傲中透着一种难以融化的阴郁,面色苍白,眸色漆黑,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漆黑的刀。
那双握着刀的手不是世家公子的手,不是天之骄子的手,而是一个刀客的手。
一个用努力、勤奋、血汗、不屈与执念累积铸造而成的以复仇为唯一执念的天涯刀客。
他只能是傅红雪。
他是一个江湖浪子,却不如陆小凤通透潇洒,不如楚留香风流倜傥,他会为感情纠葛肝肠寸断,为衣食住行心生愁肠。
天下大气运者无外乎天纵奇才,身负有异,但傅红雪并不在其中。
命运深深镌刻在他身上的只有痛苦与仇恨,他的天分远不及那些天之骄子,他甚至右腿跛足,身患癫痫,唯一值得傲然的刀法,是他十八年来一刀一劈苦练而成。
跛脚平衡不稳,那就比别人更加努力去悟,更加勤奋地去练,癫痫发病在地上抽搐,在抽搐之后也会再度爬起,继续握紧手中的刀。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为父报仇,将仇人斩于刀下。
傅红雪为复仇而生,也时刻准备为复仇而死。
他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是否是一场既定的悲剧,他只在乎他有没有盛大而灿烂的燃烧过,他执着地抓住最珍视的那一点,甘愿为此付出一切。
——然而,命运却开出了一个玩笑。
他的前半生依托为身为江湖大侠的父亲报仇而生,结果却在某一日得知,他并非那位人人得以敬仰的大侠亲子,而另一位天资聪颖,性情明朗的少侠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
傅红雪的复仇就像是一场瑰丽而盛大的泡沫,轻轻一碰便破裂开来,让傅红雪只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可悲又可哀。
万千世界有无数的浪子大侠,却唯独只有一个傅红雪。
因为他没有常人难以匹敌的天赋,没有高洁端方的气度,没有宽容至圣的心肠,他只是一个复杂的,有正有暗,诠释着人性的人。
如同孤寂驻守苍凉边关城的城墙边生长出的野草,不屈的,坚定的,顽强的生长而出。
傅回鹤没有说话,傅红雪也没有开口。
他们互相沉默着看着对方,眼中唯有对彼此冷静的打量。
许久,傅回鹤抬手,向侧面一引,温和笑开:“傅公子,请坐。”
傅红雪垂眸,手指紧握着那柄漆黑如墨的刀,顿了顿,在长桌前落座。
傅回鹤放在桌面的手指轻点,另一只手中的青玉烟斗逸出轻烟,声音带着些散漫淡淡:“当年种种尘埃落定,傅公子既然已经看开往事执念,退出江湖隐居边关,何故会来此处?”
曾经关于傅红雪